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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租界古玩街已是黄昏时分,香儿刚要打烊就看到三辆老爷车停在店门口,还没等她走出门一探究竟,先听见铁勇的声音:“香儿,我们有急事,能不能成功全看你了。”
三兄弟急急忙忙跳下车,把香儿架到屋里,顺带关闭店铺,点燃了煤油灯。
“香儿,快找找你的磨具里面有没有童男娃娃,或者类似的物件。”
“大哥,瞧你这一头汗,什么没头没头的童男,你旁边的货架上不就是吗?你要这个做什么?”
三兄弟一起回头,果然见货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童男和童女瓷娃娃,形态多样,表情喜庆。铁强拿起一个,问道:“为什么买娃娃,这不算古董吧?”
“这不快到小年了吗,租界里年味浓郁,连洋人都来买过年娃娃,我是看准了市场才刻磨具做了一批,几天买出五百多个,销量很可观嘞。”
纪云峰嘴里念叨着:“天意,真乃天意,金童子命不该绝,好、非常好。香儿,这次你可帮了大忙,快找一个没上色,形态老实规矩的童男,刷上金漆,明早前必须干透,我们要用。”
香儿见纪云峰表情严肃,没再多问,直接去库房寻找,不多时便拿出五六个娃娃让大家挑选。其中有一个跟手帕上的画像十分相似,铁勇指着这个娃娃道:“大哥,这个神似,挑这个行吗?”
手帕上的画像非常别扭,不知道是谁的手笔,纪云峰虽然跟金童子相处时间不长,但能感受到他是个敢爱敢恨,心肠不算坏的孩子,他的母亲样貌娇好,父亲忠厚老实,生下的孩子应该是眉清目秀、惹人怜爱的模样。
纪云峰揉搓着下巴磕,越过铁勇的手指,看来看去,拿起最左边的娃娃端详起来。铁强凑过来看热闹,说道:“大哥,这个太好看了吧,金童子的笑声那么犀利,不是好对付的主,还是二哥选的更贴切。”
“不,金童子在用笑声和邪恶来伪装自己,他其实缺乏自信,被困在过去走不出来,只是个可怜的孩子......就我手里这个把,香儿,麻烦你给刷上金漆。”
香儿“嗯”了一声,接过娃娃二话没说便走进小作坊,关上了门。一个时辰过后,她端着金娃娃走出作坊,将托盘放在三兄弟面前,道:“大概需要五、六个时辰才能干,你们如果着急,可以用嘴吹一吹。”
铁勇夸赞道:“香儿,你这手艺真是绝了,金漆丝丝发亮,活灵活现,漂亮、真漂亮。”
香儿笑意盈盈道:“这是我新调配的颜色,在金色里面加上了金丝,价格不菲,现在是名副其实的金童子,当然漂亮,一般作品我可舍不得用,看大哥重视,我才用上了。”
纪云峰高兴的一把抱住香儿,道:“我的好妹妹,就知道你最懂我。”他回头瞟了一眼铁勇,继续道:“不要吃醋啊,她是我妹妹,亲妹妹。”
铁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答复:“大哥,我没、没......”
三人在古董店过夜,次日天刚亮,纪云峰就来到金童子的塑像前,轻轻用手触碰,确认已经干透,才整个拿起来端详,越看越喜欢,他猛然间想起了韦木杨提到的尸油,没有那东西不知道是否可行,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将塑像用碎布小心包好,装在木箱里,唤醒了铁勇和铁强,洗把脸准备出发。
香儿揉着眼睛走出房间,将厨房里剩下的馒头塞给铁勇,让大家留着路上吃,然后转身回去继续睡觉。
三兄弟火速赶往荒树林,按照记忆中的方位来到金童子幕前,纪云峰上前拔出墓碑,用小刀划掉了上面的字,扔在旁边。铁勇不解的问:“大哥,为什么要拔掉墓碑?”
“我怕相关知情者找到这里,没完没了的追查此事,连累韦木杨,也为保护金童子,被众人追逐可不是什么好事,得不到的就毁掉,历史上这样的事不少。”
“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纪云峰让两兄弟守在周围,不让任何人靠近,然后他盘腿坐在地上,将塑像拿在手里,闭上眼睛,心里默念金童子,没过多久,便再次来到金童子所在的墓道里。他并未解释,将手里的塑像捧到金童子面前。
金色的丝线在昏暗的光亮下熠熠生辉,发出耀眼的光芒,金童子喜欢的不得了,急忙问道:“从哪里弄来的?给我的吗?”
“我妹妹是手艺人,她做的,送给你。快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做?”
“木头人头顶上有一撮头发,你取下来,然后用布擦去木头上的尸油。将头发和尸油换到新塑像上就行。”
纪云峰照做,还没等完成,他手中的塑像就开始说话:“纪云峰,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联络人,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出去以后塑像不能再说话,我会用自己的方式与你沟通。”
纪云峰若有所思道:“联络人这个称呼不好听,你就叫大哥吧,我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从今后你就是小小弟,咱们是一家人。”
家人这两个字对于金童子来说太过奢侈,没想到经过几百年的漂泊,他重新获得家人,开心的不得了,塑像的脸蛋竟然红起来,他努了半天嘴,最后挤出一句:“好的,大哥。”
墓地外的纪云峰睁开眼睛,看了看手里的塑像,小心将他包起来放在木箱里,喊铁勇和铁强回家。路上纪云峰的脑海里经常冒出金童子的声音,感慨人世间的美好,似自言自语,又似在跟自己说话,纪云峰仿佛感觉右手边拉着一个小男孩,很久没出门,欢欣雀跃溢于言表。
铁强看纪云峰什么都没解释,好奇的问道:“大哥,金童子接到了吗?”
“接到了,他就在咱们身边,只是看不到。”
“啊?那我说话是不是要小心,可得罪不起仙童。”
“哈哈哈,铁强,金童子说他喜欢你的称呼,他的能耐不亚于仙童。”
铁勇也好奇道:“大哥,他说话我们怎么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