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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芬还记得那一天眼睛涩涩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眼皮浑身有一种刺的感觉，刺激到眼球了。看来眼皮的防卫心很重。
原来是心跑到眼里了。晁芬这样想着。
睁开眼睛。眼皮似乎肿胀了，又似乎没有。
刺激感愈来愈强。
晁芬想要流泪。并非她悲伤，而是过于刺眼。
是阳光。成把成把地洒下，仿佛不要钱。
找到了源头，活水就来了。
晁芬终于流泪了。泪水像钻石。闪闪发光。
这是在上学的路上。路上有一辆公交车，缓缓驶过。
上面乘坐着晁芬。
晁芬打扮的有些拘谨。长长的齐刘海遮掩面目。相貌平平，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希望。
学生服上面的红领巾比她更出众。
春天刚刚到来，树木抽出了芽，嫩绿嫩绿的，明亮的像夏天的窗户。装点了车窗。
公交车上挤了很多人。就在刚刚上车后不久，一股浓重的体味把晁芬的头都压下去了。
晁芬睡着了好长一段时间。时间长的如同一个火车不动时，在站点等待的那个人要面对的结果。
现在才刚刚被阳光刺醒。
然后刚刚好到站了。晁芬有些恍然无措。匆匆忙忙照顾好内心的婴儿，晁芬下车了。
扶着扶手，晁芬有些眩晕。
好似站在高楼上。
遗留泪水一瞬间洗刷干净了风景，使其变得神清气爽。
晁芬蓦然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无数个全新的选择。
晁芬很开心。背着旧旧的书包，上学去了。走路方式是孩子特有的蹦蹦跳跳。
看着许多人的背影，被当作许多人的背影，晁芬觉得这一点就好像矛盾体。
阳光走啊走，却走不过月亮。
时间也转眼飞逝到了夜晚。晁芬也转眼到了家。
回首，皆过客。
今年晁芬11岁，是发育的年龄。晁芬的妈妈刘乔安从不为女儿的学习操心，正像她从不为女儿的发育而发愁一样。刘乔安很乐观。一切都会解决的，桥到船头自然直。这是她的想法。
一回到家，晁芬就哭了，以一种些微怨恨的眼神看着妈妈。
刘乔安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一想，也就释然了。肯定是在学校有委屈的事了。刘乔安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谁青春期没点事儿。她拍拍女儿的肩，宽慰地说道：“有什么事就告诉妈妈吧，说不定妈妈也经历过。两个人分享总好过一个人压在心里。”
晁芬没有回答，依旧瞪着刘乔安。实则火气已经消了大半，只是一时找不出理由不生气。
刘乔安以为女儿还在委屈着，继续放柔声音说：“给妈妈说说吧。”说罢，还挤挤眼。
晁芬终于在这种语气下投降了。她并不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
“那你答应我，不许跟别人说，不许笑话我。”
刘乔安笑了：“好好好。”
晁芬一边哭着一边用沙哑的声音道：“今天我上课的时候，突然感觉下面粘粘的。当时也没有太在意，谁知道，谁知道血从下面流出来了，把衣裤都弄脏了，搞得我被他们笑话。后来我问了我朋友，她才嘲讽的告诉我那是月经，每个女孩子都会经历的。妈妈，你应该也知道吧？”
“妈妈当然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给我说，让我早点准备呢？”
刘乔安搂过女儿的头，抵在胸口，低头，似乎在亲吻着她的头发。
“都是妈妈的错，妈妈应该早点对你讲的。妈妈向你道歉。之所以没有对你说，是觉得你还太小，还没到年龄。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乖，不哭了，我们去买糖吃。就当作是妈妈的赔礼了。”
晁芬一听要吃糖，就什么都忘了，高高兴兴地跟着妈妈去超市了。
深夜，晁芬一边吃糖，一边和妈妈聊天，聊到了11点多。这是她第一次熬这么久的夜，也是刘乔安第一次纵容女儿熬到这么晚。这是一个愉快的夜晚，就像晁芬未来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