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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陆知鸢靠在太子身上睡着了。太子低头，看向她的侧脸。一夜未见，她的面色似乎又白了几分，嘴唇透着一抹青色。手指很凉，凉到怎么捂都捂不热。呼吸很浅，浅到他以为她会这么睡过去。
想到那个可能，太子顿觉心脏被狠狠地攥住。用力呼吸，感觉到的却是密密麻麻的疼痛。他想要把陆知鸢抱得紧紧的，又怕惊着她或者弄疼了她。
马车外，左一与陆昀并排坐着。陆昀驾车，左一则抱着他们两个人武器靠坐在那里。见陆昀胳膊上渗出血来，忍不住道：“你的伤口迸裂了，我帮你处理一下。”
“没事儿，皮外伤，不碍事儿。”
陆昀瞥了一眼，故意似的，用力抖了一下缰绳，渗到衣袖上的血又多了些。
左一忍了忍，开口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知你埋怨自己，可你的命不止是你的。”说着，往马车里看了一眼：“你的命是太子妃救回来的，要不要太子妃说了算。还有，流萤不会怪你，她只会希望你好好活着，希望你代替她好好照顾太子妃。”
“我没有不要自己的命，我只是……”
“你只是心里难过。”左一将武器放到一旁，拉起陆昀的衣袖，将渗血的绷带取下，拿出金疮药，敷药后重新包扎。
见陆昀盯着他看，解释道：“离开庄子时备的。路上不太平，带着总比不带强。我是暗卫，擅长暗杀，不擅长包扎，这些还是跟太医们学的。有点儿丑，别嫌弃。”
陆昀叹了口气：“这些东西是给流萤准备的吧？”
左一想笑，嘴巴扯了一下没笑出来。
“你喜欢流萤？”
“喜欢！”
“有多喜欢？”
“不清楚。”左一摇头：“我没喜欢过人，不知道你这个有多喜欢该怎么算？我想娶她为妻。”
左一的眼睛亮亮的，方才没扯出来的笑容此刻却挂在了嘴角。他说是他是跟在太子身边最久的暗卫，除了田产和庄子还有两处店铺。店铺是太子请人代为经营的，买卖不错，每年都有的赚。以前他是孤身一人，觉得钱财乃身外之物，有没有的不打紧。自打遇见流萤他就有了想法，他想好好活着，想把太子给他的那些东西给流萤，他想跟流萤成亲，生孩子，在太子赏给他们的庄子里好好过日子。
他自知他的财富无法与谢家相比，但他绝对不会委屈流萤，该请的丫鬟婆子一个都不会少。不管流萤想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摘下来给她。
左一低下头，眼圈红红的。
“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我都不知道她心里有没有我，有没有想过嫁给我。”左一用力抹了下眼睛：“她没想过也不要紧，她那么好，值得比我更好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可以帮她找到那个更好的人，看着她成亲，看着她生儿育女，看着她幸福。我可以保护她跟她的家人。我都还没死，她怎么就……跟个噩梦似的，明明昨天晚上还好好的。”
陆昀按了按他的肩：“流萤喜欢你，她看你的眼神跟看我和小姐的眼神不一样。”
左一转头看向陆昀，静静地看了很久，随后裂开嘴笑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是我一厢情愿，我就知道我的感觉是对的。”
“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她。”陆昀低下头：“若我聪明些，若我谨慎些，若我没有……你见过流萤，可不可以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死了，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是阿禄吗？”
“如果是，你会怎么办？”左一看着陆昀：“杀了他，还是放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