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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东,安邑城,郡守府内。
张辽正和贾诩相对而坐,看着从方才开始就一直老神在在的贾诩,张辽忍不住问道:
“文和先生,事情的经过我也都和你说了,对于我接下来偷袭巫咸山的计划,你觉得怎么样?”
原来此前,张辽在截获白波贼给匈奴人运粮的车队之时,便从贼兵口中得知,其近期在东南各县劫掠的物资,尚未来得及转运回白波谷老巢。
大都囤积在安邑城东南三十里外的巫咸山上,而因大部分贼兵都分散到诸县劫掠,整个营寨中贼兵的数量只有大约不到三千人马。
在那时,张辽就隐约对其有不少的想法,只因当时城外的匈奴大营尚未解决,故而,只是能将那个想法暂时压下。
而眼下则不然,随着城外匈奴人被顺利解决。城内与自己不和的牛辅如今又刚被拿下。
再加上自家主公已经带着剩余的兵马及粮草资重赶到,整个城中能够使用的兵力已然有了将近八千人马。
其中精锐虎贲骑兵三千,并州骁骑尚余八百余人,再加上城中牛辅麾下所剩的数百凉州铁骑,只要崔钧愿意,随时都能拉出一支近五千人的精锐骑兵。
剩余的步兵当中,除却被崔钧单独拎出自成一营的叟兵之外,亦有近半是力大善射的弩手,是以只要操作得当,当有极大的可能,彻底拔除安邑城附近的这颗毒瘤!
恰在此时,崔钧因不知城中卫氏府邸所在,顺便也想向张辽了解一下,现在安邑城内收降的城中兵将以及匈奴俘虏的情况,便在守城兵士的带领下,来到了郡守府。
刚到门外,就听到了张辽和贾诩的谈话。
“诩只不过是牛中郎将麾下一名普通的都尉罢了,如何敢对将军的计划有所置喙!”
“先生何必自谦,先前我早已在军中打听清楚了,当日牛辅兵败,之所以还能率军还城。
并在匈奴人和白波贼军的包围之下,坚守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几乎靠的就是先生您的谋划,是以还请先生不要推辞,助辽一臂之力才是!”
“将军言重了,非是诩自谦,实在是能力有限,不敢误将军大事!”贾诩闻言却是依旧不为所动。
“哦,却不知先生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想要在我等面前藏拙!难道在先生眼中,我等竟连区区一个牛辅也不如吗?”
贾诩闻言,眼底神色不由微变,但在瞬间便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看着突然推门而入的崔钧,心中对其身份多少也有了些许猜测。
“末将张辽,参见主公,不知主公何时过来的,怎么也不先通知末将一声,末将也好派人过去迎接主公。”
张辽看着突然来访的崔钧,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文远不必如此惊讶,我也是刚刚到这,却不知文远方才所言之事有几分把握?”
张辽闻言微愣了一下,随即回道:“不瞒主公,若是当日刚刚俘获那支粮队之时,末将当有至少七成的把握能够趁机拿下贼军的那处大寨。
只是如今距离当日已过去了数日,贼人迟迟不见粮队回返,想必定能预料到粮队发生了变故。
是以当日之计还能否施行,末将也不敢保证有太大的把握!”
“却不知先生对于此事如何看?”
看着从方才进门开始,就一直始终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的崔钧,贾诩心中多少也有些不明所以。
只是从其方才质问自己的语气来看,似乎对自己的能力相当了解,这让向来喜欢躲在暗处的贾诩,心中多少有些不安,遂不由出言试探道:
“听将军的意思,似乎对吾颇为了解,不过若诩记得不错的话,吾与将军似乎并未有过接触!”
“吾在京中时曾与文优有旧,曾在他那听说过先生的一些事情,故而倒也算是对先生的一些过往有些了解!”
崔钧闻言,不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道。
“奇怪!我与李儒虽同为凉州一脉,但却是并未有过多少接触,这崔钧又怎么可能会在李儒口中得知自己的事情?”
贾诩闻言心中不由疑惑更甚,遂没有选择当场揭穿崔钧的谎言,而是继续问道。
“原来如此,却不知文优和将军都提过我什么?”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谈到过先生,当初曾因冒充段公(段颎)子孙,而在氐人手中逃过一劫的趣闻罢了!”崔钧笑了笑道。
“这……”
贾诩闻言不由吃了一惊,当初同行的数十人除了自己之外,尽数被那氐人杀害,即便是那李儒也不可能知道,这崔钧又是从何得知的此事!
眼看自己在崔钧面前似乎根本没有秘密可言,这让贾诩心中的不安,不由更甚了几分。
“不行,此处不能再继续久留,当尽快寻机脱身才是,不然,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向来将自己的小命看得比什么都重的贾诩,当即心生了脚底抹油的想法。
毕竟,还有什么,是比让自己的内心完全被人看透,更恐怖的事情呢?
只是还不待贾诩想好抽身之策,便听崔钧又说道:
“昔日阎公(阎忠)曾称先生有良、平之才,不知今日钧是否有幸,能聆听先生高见!”
“阎公?”
突然听崔钧提起这个名字,贾诩的思绪亦不由回到当初初见阎忠的场景。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唯有阎忠一人,看出了自己的才华,可是却因韩遂之乱,郁郁而终,而今或许……
看着面前崔钧这张略显得有些稚嫩的面庞,贾诩一时间不由有些恍惚。
他实在不敢想象,崔氏究竟是如何培养的崔钧,才让他在如此年轻的年纪,便有了如此深的城府!
看贾诩似乎有些走神,崔钧不由提醒道:
“我知先生乃是天下间难得的智者,向来明了谋身之道,却不知对于张将军的这个计划,先生是如何看待的?还请先生能够不吝赐教!”
贾诩闻言,心知今日若是不说点什么东西出来,只怕接下来崔钧定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不由微微眯起眼睛,抬手轻捋胡须,沉思片刻后说道:
“也罢,既然将军都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老夫就简单说上两句,若有不对之处,还请将军海涵!”
“无妨,吾信得过先生,还请先生直言便是!”
崔钧见状摆了摆手道。
“确如张将军先前之言,此计若是数日前施行,当是有极高的成功率,而眼下则不然,看似仍颇有机会,但实则这其间,却是暗藏了不少的变数。”
“还请先生细言之!”
见贾诩如此说,张辽忍不住问道。
贾诩下意识地看向崔钧一眼,见其面上满是期待之色,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锐利。
“据吾所知,巫咸山山势虽然不高,但却地形复杂,其建寨之地,当为易守难攻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