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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芷雯走后，偌大的别墅又恢复了安静，厨房里的烧水声也随着“叮”的一声渐渐弱了下去。
沈林意转回身，整个人陷在沙发里，抱着粥粥的手臂松了些，抬手揉了揉刚刚一直笑着的脸颊，有些僵。
粥粥大概察觉到了身旁的人忽然转变的情绪，跳到沙发上窝着不动了，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沈林意盯着刺目的水晶灯，眼睛一眨不眨，十几秒后手臂抬起盖在眼睛上，头仰着没动，眼前像是有许多重影晃过。
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放松下来。
手机没摔坏，但不巧半个浸在水里，太久了没捞起来泡坏了，不过没想到最后一刻拨通了陈洲译的电话，也算是没有白白损失。
楼下的沙发上没有薄毯，还是皮质的，靠着她仅存的体温明显不能让他们都热起来，手脚都冻得冰冷，她也不在乎，只是靠着沙发背放空自己。
过了会儿，沈林意抬头看了眼客厅上方的挂钟，已经十一点半了。
她忽然想起来，书包好像没拿回来。
正起身想找，门铃便响了起来。
沈林意动作一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心里像是有了感应般，跳有些快。
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了眼。
是陈洲译。
猜想被证实，这种感觉就像小孩得到了最爱吃的糖。
沈林意心脏很用劲地鼓动了两下，她拉开门，像是被堵住了喉咙，嗓音有些涩：“陈洲译…”
“书包，忘了拿。”陈洲译看着女生还是刚刚的装扮，甚至光脚踩在地上，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怎么不穿…”
陈洲译话还没说完，就毫无防备的被扑了个满怀，他感受到少女微微耸动的肩膀，腰间的衣服被攥紧，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陈洲译，让我抱抱…好不好？”沈林意反应过来时，就已经扑到人怀里了，但她不想放手。
陈洲译低眸看了眼埋在自己怀里的脑袋，表情并无诧异之色，任由沈林意抱着：“嗯。”
他知道沈林意怕黑，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程度。
单挑两个壮汉，让自己全身而退。
最后却因为黑暗被困在那条小巷里。
那时他就知道，沈林意内心远不及表面上的那样平静。
如果刚刚林芷雯没走，他不会来。
但他还是来了。
两人就这么在门外杵了五六分钟，直到冷风灌得沈林意不住地吸着鼻子，陈洲译才把人拉开距离：“进屋，不冷？”
沈林意不着痕迹地拉住面前人的袖子，大门自动关上，冷风被隔绝在门外。
“陈洲译，我带了数学题回来，不会做。”沈林意微微敛着眸子看他，她不想他走。
“好。”陈洲译应下，“两道。”
沈林意眨了眨眼，眼中的脆弱被她藏得很好，此刻只剩计划得逞的喜悦。
基础的数学大题，陈洲译解的很快，但讲的却很慢，甚至连计算过程都写得很详尽，即使是沈林意这种没听过几堂课的学渣也能看懂。
沈林意房里的书桌是转角式的，单边距离很短，两个人就这么挤在一起，腿碰着腿。
陈洲译讲题时不会抬头和别人眼神交流，但今晚却频繁地看向沈林意。
因为他十分明显地感觉到，两人间原本就狭窄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
直到被挤到墙角，陈洲译放下笔，抬眼对上女生微微弯着的眼眸时愣了一下，“沈林意，在听吗？”
“在听啊，接下来是做这条辅助线，然后算出答案是…三分之根号三。”沈林意有模有样地拿起笔，在试卷上写下了答案。
“对不对。”肯定的疑问句。
这两题她都提前做出了答案，还仔细问了季夏，而今晚的目的，当然不是讲题。
之前说等过了一级，但今晚季夏的话提醒了她，在那之前她得先循序渐进地试探一下，毕竟对象是拒绝过她好几次的陈洲译。
“嗯。”陈洲译看着女生和认真半点不沾边的神色，略微思索了一下，正想继续说下一题。
试卷被按住。
沈林意毫无预兆地再次靠近他，而已经再没有地方可以退。
女生轻佻的嗓音响起：“陈洲译，我算对了，有没有什么奖励？”
空气静默了一下，似乎有什么挥之欲出，他顺着这个问题往下：“想要什么？”
“嗯…想要—抱抱。”
话音刚落，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房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在静谧的空间里纠缠。
陈洲译看着女生狡黠的眼神，似是叹了口气，轻笑了声：“沈林意，多大了？”
沈林意拽住他的衣袖，装傻充愣，语气少见的带了点撒娇的意味：“不可以吗？”
“先讲题。”陈洲译轻挑着眉，没接话，把试卷抽出来，翻了个面。
沈林意鼓了鼓腮帮，知道陈洲译这应该是同意了，不过不同意也没关系，她还是会抱的～
十二点，陈洲译看了眼身旁的人，一点要睡觉的意思都没有，平常听他讲到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睡的不省人事了。
“很晚了，休息吧。”
沈林意跟着站起身，“你回家了吗？”
“嗯。”
沈林意看了眼桌上被写满的试卷，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只思考了一瞬便动作非常快地撞到少年怀里，紧紧拽住他的衣服，“你答应我的。”
陈洲译被撞的往后退了一下，正好靠在书桌上，单膝微微屈着，下意识虚扶住了女生的腰。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轻抿着唇，将手伸回来，撑在书桌上，“沈林意，你…为什么怕黑？”
沈林意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怔愣了一下，脑袋微微动了动，声音有些闷：“小时候照顾我的保姆很坏，把我锁在阁楼的小房间里一个晚上。”
陈洲译神色动了动，没再说话，安安静静地任她抱着。
过了一会儿，沈林意闷了口气，在撑不住的最后一秒放开了陈洲译：“陈洲译，你好好抱。”
“………”
“我说真的，好像会上瘾。”
陈洲译没想和她谈论这个话题：“早点休息。”
沈林意撇了撇嘴，不紧不慢地把试卷装进书包，而后看向他，眨了眨眼道：“陪我下去。”
陈洲译：“好。”
沈林意跟在陈洲译后面，一路的灯都亮着，她看着男生的背影，抿着唇，感觉到脑海中刚才那个在黑暗中向她跑过来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走到门口，陈洲译把院子里的灯打开，转头看她，还没开口，面前的女生突然伸手，将他推到一旁的鞋柜上，手臂搭在柜子上，像是把他圈在她面前。
陈洲译眼中闪过错愕，对上女生很是认真的眼眸，开口道：“怎么？”
沈林意有些懊恼，怎么这手比她的脑子还快，都怪她行动不经过大脑…
但也算不上后悔，因为她还是做不到循序渐进地问，毕竟人学霸脑子肯定比她好，能指望自己套出什么话。
也只一瞬间，所有的思绪冲破了她预料的发展，心脏跳动的厉害。
她直接把之前的想法和初衷全部抛诸脑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截了当道：“陈洲译，我好像喜欢上你了，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字句反反复复在她脑海里拆开重组，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表达的，只感觉一股热气直冲脑门，是过去的十几年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情绪。
一秒，两秒，三秒…
面前的人不说话，就以这么一个尴尬的姿势和她对视着，偏还和从前一样，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真是好讨厌的一张面瘫脸。
“陈洲译，你说话啊。”沈林意有些急了，答不答应都得给个字儿吧。
女生背着光，眼瞳很黑，此刻因为焦急的情绪，眉毛微微皱着，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表情很是生动。
陈洲译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唇角微勾：“好像？”
“沈林意，你以前也是和他们这样表白的吗？”
沈林意脑子本来就发热，现在更是一个弯都没转过来，有些发懵，怎么变成要她回答了？
以前……
还没等她想清楚，她就被推到门外，“好了，十二点了，好好休息。”
沈林意杵在门外，看着面前的门被无情地关上。
她这是—
被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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