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苦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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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悬于天际的星辰与圆月，却照不亮这整片大地，正如远正心中那片阴暗的角落。

他的步伐晃荡，思绪烦杂，如同被夜风搅动的落叶。

入夜后的学院安静得可怕，树梢上鸟儿归巢的动静清晰可闻，每一声都像是在提醒他内心的孤独。

正值春日与夏日的交接，日暮后的天气最是温和爽朗，但远正却感到心中躁动不安，越走越快的步伐似乎也无法驱散他内心的阴霾。

只要他一闭眼，视线中便是今日凡沙与他对决的场面，那一幕幕如同利刃般刺痛他的自尊。

身在远家，从小就受到武艺熏陶，远正对自己的战斗技巧无疑是自傲的。

他从未想过会在正面搏杀下输给一个才开始接触战斗技巧的兽人，这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败。

哪怕自己那时呛了几口黑烟，哪怕那时自己被火焰烧伤了躯体，哪怕那时自己手中剑刃并未开封，但他就是有那股傲气，那股不惧一切同龄之人的傲气。

可当现实摆在他面前，他的傲气被自己的挚友无情碾碎，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可他竟然还做出那种死皮赖脸的举动，让他自己评价都觉得自己显得下贱。

远正虽说走得很快，但却也还是在住宿区绕圈，仿佛在寻找一个出口，一个能让他逃避现实的出口。

走得路多了，想的也就多了，最终他还是停在了自己宿舍房屋前，房门前的道路四周种着一排树，远正依靠着树，抬头看向卧室方位，卧室的灯还亮着，而他就站在屋外等，等那灯什么时候灭了自己再进去，仿佛这样可以逃避面对自己的失败。

他的目光似乎能透过那窗户内的布帘，看到那位躺在自己床铺上的狮兽人，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羡慕与嫉妒。

前几日他就向他父亲提了要求，想与凡沙一样可以自由进出那个幻梦碎片。

对于远正这种上进的要求，这位父亲自然不会亏待自己的孩子，当天就写信给院中提出了自己的诉求。

但很遗憾，院中驳回了远正的信件，现实就是如此，远正也无能为力，他将院中的信件寄给了远正，远正打开一看，信中便只有这么四个大字：不予通过。

他们甚至都不愿意给远正任何一句解释，这让他感到被轻视，被忽略。

他好羡慕，好羡慕凡沙能受到这种待遇，哪怕凡沙将他遇到国师的事宜告诉了远正，远正也知道这待遇下定是有需要付出的代价，可他就是羡慕，羡慕到嫉妒的那种。

哗啦——

窗帘被一只覆盖黄色皮毛的手掌拉开，凡沙就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站在窗帘后，两人目光对视片刻。

远正下意识就想逃跑，可凡沙却拉开了窗子叫住了他。

“很晚了，如果你想继续在外面晃荡，那我可以陪你吗？”

远正愣愣站住，许久都没有动弹，内心的挣扎让他无法立刻做出反应。

凡沙无奈，像是怕远正又跑了一般，直接从窗户处翻了出来，快步来到远正身后。

一只结实的臂膀勾住远正的脖颈，如同平日里一般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语气让远正更加无法抬起头来。

“如果今天用火烧的方式让你不开心了，那你就全怪我好了，也不用为你刚才...没事，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凡沙越是这般说，远正心中愧疚与嫉妒便越是深刻，他感到自己的内心被撕裂，一方面是对凡沙的感激，另一方面是对自身无能的愤怒。

白熊抬手将凡沙手臂挡开，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凡沙，其实我知道你说的对，战术规划其实也是实战中必不可少的，我知道我的做法有些无理取闹了。”

话语越到后面便越发的小，甚至远正他自己都听不清自己说了些什么，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无力感。

可凡沙不在意：“这有什么的，你还要继续逛吗，不逛的话就回去吧，夜深了一个人走夜路的话可是会被青鬼抓走的哦。”

凡沙故意搞怪的声线和那老掉牙的故事，让远正不禁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可下一刻凡沙手掌抓住了他的手掌后他的笑声又憋了回去，他感到一种温暖的力量在他们之间流动。

“那回去吗？”

“嗯。”

远正小心地将手掌捏紧了些，凡沙在其前面带着他打开房间大门，带着他越过大厅，将他送到了卧室，可当凡沙想放手的时候，远正却是不想了，但在凡沙轻微甩动示意下他还是松开了手掌，他感到一种失落，仿佛放手就意味着失去了某种支持。

远正回到自己床铺上坐下，心情复杂。

凡沙也累了一天，很快就在自己床铺上躺好，侧头见远正还坐着看他，无奈问道：“你今天怎么了，好像很奇怪的样子。”

面对着凡沙的目光，远正咬了咬唇，双手握紧又张开又握紧，他的内心在挣扎，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

“凡沙，你为什么能提升那么快，居然都能正面打败我了，这才几天啊。”

远正最终还是将自己的委屈说了出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颤抖，透露出他的不安和恐惧。

凡沙愣了愣，稍微思索了片刻便也明白了是什么情况，但他要告诉远正那是他脑子里的那本书给他开的外挂吗？如果他这样告诉远正，远正心底一定会更不平衡的吧。

“远正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世界的你和现实中的你不一样，我感觉那里应该是把我们的身体机能按照某种比例缩放了，如果在现实中我一定会被你揍得很惨的。”

事实虽然就是如此，可远正并不想听这种安慰人的解释，因为这种解释更让他觉得自己无能，毕竟那可是单纯比拼技术啊。

凡沙见远正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只好再次起身，这次他坐到了远正床沿，捧起远正的面颊盯着对方眼瞳一字一句询问道：“你到底为什么不开心，告诉我，我不想看到你不开心。”

远正想要转头，可凡沙按得用力，最终远正只能服软，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心中的顾虑讲了出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绝望，仿佛在寻求最后的救赎。

凡沙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明天问下夏利老师，看看你可以不可以和我一起训练，你觉得这怎么样。”

远正脑袋被凡沙双手按着，点头也不能，摇头也不能，只能开口应答：“好，我倒要看看你这家伙悄悄努力的样子。”

凡沙见远正同意，便也是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一边快速用力揉搓远正的脸颊，一边开口答应道：“好，那你可也不能偷懒哦，夏利老师的训练可是很辛苦的。”

两人随即再这般打闹片刻便都躺回了自己的床铺上，只是不知为何两人都是背对着对方，若是能在一旁看，定是能见到凡沙睁着眼，远正也睁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