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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月面上柔软、羞怯的神情一敛，凤眸里一派冷肃。
大约是不同母亲的缘故，他同太子江晔长得不像，但那双眼睛，却是如出一辙。
文嘉和的恭敬态度，罕见的毒药，再加上春猎失踪的七皇子，其实不大难猜。
难为他肯屈身扮作文嘉和后院书童。
何月没说话，默认了，半晌方道：“我本名江暄。”
琴弦硌得慌，林溪远胳膊肘支累了，又站起身：“你的这朵，又该来自谁呢？”
江暄垂眸，沉思良久，方道：“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皇后。春猎时她设计我，让我追逐雪豹时落了单，被杀手袭击。当时那杀手剑上淬了毒，直把我逼到悬崖处。最后我主动跳了下去，寻求一线生机。因那处山崖植被繁茂，借着树枝缓冲，才平安落地。后面的事情你便知道了。”
“太子最大的竞争对手不是你四哥吗？合着看你好欺负顺手收拾了呗。”
江暄无奈地笑了一下：“大约是不想我坐收渔翁之利吧。”
“既然如此，你为何昨夜要冒险救太子？让他死了岂不是更好？”林溪远摸摸下巴，“莫不是你想让他再消耗消耗四殿下？”
“也许吧，”江暄顿了一下，“皇后虽狠毒，我大哥却是个好人，看不得手足相残之事。若最后大哥登上皇位，必不会为难我和四殿下。”
“谁知道呢，你爹不就是杀了兄弟上位的，说不准你们老江家就这传统。”
一句话堵得江暄哑口无言。
林溪远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青瓷瓶，递给江暄。
“这是半成品解药，可以压制断魂中其他几味药物的毒性。”
江暄看着这小瓶子，有点眼熟：“这不是积雪堂给我开的吗？”
“你说得没错，这瓶药就是我让积雪堂给你的，但是你也没遵医嘱，现在总要吃上了。”
江暄眨眨眼睛：“此事得怪文嘉和的疯狂书童。”
林溪远扑哧一声笑了，随后给他斟满茶水：“我盯着你，现在就吃。”
江暄捏起恁大一个丸子，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停在半空中。
“药材放多了，做得有点大，但是可以嚼服，不影响药效，”她顿了顿，“我数十个数，你要是不吃，我只好硬塞了，反正你现在也打不过我。”
江暄看着她，无奈道：“其实，我不中毒的时候，也打不过你。”
林溪远叹了口气：“怎么办，无敌就是这么寂寞。”
江暄已老实，就着茶水，把这剌嗓子大药丸吃了下去。
没过多久，只觉五脏内腑如火灼烧，他痛得缩成一团，额头上汗如雨下，两只手不时抓着什么。
林溪远赶忙坐过去，握住他的手，担心他把牙齿咬坏了，一时间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把自己的手臂递过去让他咬住。
外面风雨交加，窗子来的时候没关紧，这会儿又被吹开了。
虽说快入夏了，山里头到底不比城中，夜晚仍有几分清寒。
就在林溪远感觉自己手臂要被咬穿的时候，江暄松开了她，“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奇怪的是，吐完黑血后，他的面色和唇色红润了几分。
他本生得清丽脱俗，如今染上红尘颜色，更有几分活色生香。
误摘明月。
林溪远蓦地生出这种感觉。
江暄无力地靠在林溪远肩膀上，温热呼吸洒落她衣襟。
重重喘息着，良久才平复下来。
回神间，忽见自己紧握着她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