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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沈仙佑抬眼看向刻有“大玄昭皇帝武宗”的牌位。
有句话说的好，父母在，不远游，父母去，只剩归途，也可以理解成父母但凡还活着，做孩子的做起事情来总能无所顾忌。
而现在，不但得顾忌活着的人，还得顾忌已经死了的列祖列宗。
若是因自己，让他们的阴魂饱受折磨，心里又怎么会没有愧疚？
沈仙佑在心中喃喃道：“爹，我终于明白了，您为何有时会那么畏手畏脚了。”
思绪之间，沈仙佑的眼神落在三个孩子身上。
可老头子，有二十多个子女，在他手上却没有夭折一个，对于作为皇帝的父亲而言，这很不容易。
在祭告列祖列宗后，沈仙佑便带着三个孩子返回朝龙宫。
自己把自己关在寝宫里，拿着六枚铜钱和一个龟壳，学着道士们占卜吉凶祸福。
一天下来，卦卦皆不如意，人都因此憔悴不少。
不知何时，已经入夜。
精舍里还是响着卦钱和龟壳碰撞的叮当声。
沈仙佑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些不耐烦道：“没了我，你们就活不下去了是吗？”
“没了你，大玄的天下苍生，真就活不下去。”
这声音……！
沈仙佑猛地回眸，瞳孔颤抖：“爹？”
他没有看错。
眼前站着的老人，正是老头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慈蔼。
沈圣昀走来，一脚踢开龟壳，撞在墙上，其中的卦钱陆续散落。
“大玄的江山社稷在你肩上，黎民苍生的未来系于一身，不想着如何更进一步，反而替死去的人忧虑，如此消磨心力，你这才是对不起大玄的列祖列宗！”
这口吻，是从未有过的严厉训斥，但转而还是笑脸慈蔼：“以前做言王的时候，那股心气哪里去了？当了皇帝，做了父亲，难道就两者不能兼顾？”
“爹在你这个年纪，可没你那么大的能耐。”
“要是爹有这能耐，现在的很多事情都不必让你来做，什么仙佛妖魔，邪魅鬼祟，都得在爹眼前俯首称臣，到了也就一句话，处处都是遗憾，好在进了阴曹地府，有些列祖列宗看到了，他们都夸我生了个好儿子，没让大玄江山倾覆。”
“你娘也夸了你，她看我把你教的那么好，还决定下辈子要和我做一对真夫妻，所以爹就不能再继续看着你了，爹得先走一步去等你娘。”
“要是顺利的话，没准你还能和你娘再见上一面，你早点肃清污秽，我和你娘也能早点再次终成眷侣。”
话落，沈圣昀伸出手，将盘坐在地的沈仙佑给拉了起来。
“爹看见了孙儿孙女，修白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玄景想必也差不了多少，青锋孙女还太小，看不出来什么，但出生便有天外剑灵眷顾，未来剑道成就，估计比她娘只强不弱。”
“还有啊，你那些还活着的弟兄姐妹们，要是老实，就别动他们，要是不老实，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既然生在皇家，就没有无辜一说。”
言语之间，沈仙佑心里为数不多的顾虑，正在被沈圣昀的一字一言所打消。
沈仙佑本想说些什么，可又该对父亲说什么呢？
父子二人相对无言。
仅仅只是一个眨眼，眼前的老父便已消失不见，而墙下的龟壳和卦钱，还在凌乱的躺在地上。
展现出来的卦象却是——飞龙在天，利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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