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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挥砍,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力量,像是连山岳都要被劈裂开来。
大队长的肩膀旋转,刀刃随之像风车般旋转切割,呼啸声在空气中盘旋不散。紧贴的步伐让敌人无处躲闪,每一步都像是铁锤钉进战场的节奏。
阿苏尔们试图展开围攻,长矛与剑锋交错着扑向他,但他总能提前预判他们的动作——闪避、挡格、反击,动作利落得没有一丝浪费,如同冷酷的猎人捕捉猎物般精准,冷漠的眼神中只剩下对杀戮的渴望。
随着他的前冲,一条狭长的杀戮轨迹在坡地上逐渐延展开来:盾牌被劈裂成两半,断裂的武器横陈四散,盔甲在强力冲击下被扭曲得不成形。
空气中回荡着哀嚎与咒骂声,混合成一种让人窒息的噪声,而这一切又都被大队长如风暴般的脚步与挥砍淹没,形成压迫感极强的声势。
一名阿苏尔试图从侧翼突袭,带着绝望的怒吼猛冲而来,却在瞬息之间被大队长以刀柄狠狠击中面甲。金属与骨头的碰撞声在战场上回荡,那守卫的头部剧烈一震,眼前一片漆黑,身体立刻失去平衡踉跄而退。
另一名守卫见势,挥出短剑,试图拦阻这股不可阻挡的杀戮势头。但大队长脚步一变,猛然切入短剑的内侧,刀锋反手横扫,锋刃撞击出火花,瞬间将短剑劈断,顺势把敌人砍翻在地,盔甲在撞击声中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
空气中已经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与炽热的金属气息,仿佛整个战场都在燃烧。
大队长如同锋利的旋风,每一次出手都无比果断,每一次斩击都带走敌人的生机,每一次旋转都逼迫周围的阿苏尔陷入混乱之中。
而在他身后,掌旗手和刚刚从船侧跳下来的士兵们迅速补位,他们以大队长为中心,左右拉开阵势,形成一条锋利的攻势链条,仿佛一张正在收紧的铁网,将敌人牢牢逼退。阿苏尔们试图抵抗,可在阵型的挤压下,每一个破绽都会被瞬间捕捉,每一个犹豫都会带来死亡。
与此同时,更多的杜鲁奇身影出现在了战场的地面。
海军、陆军,密集的身影像是潮水一般。
其间,还夹杂着克雷丹和裂魂者这样的精英单位——他们的存在宛如战场上竖立起的尖矛,锋锐而令人生畏。杜鲁奇们很快以这些精英为中心,迅速形成一个环环相扣、锋芒毕露的阵型,让阿苏尔的守卫们无可奈何。
总计二十六艘突袭舰,每艘突袭舰由一名施法者操控,舰上配属一支由一名队长和士兵组成的厄卫小队,外加十二名搭船乘客。
因此,在数量方面,杜鲁奇是压倒性的优势。前前后后近六百人齐齐投入战斗,除了仍在操控舰首弩炮的炮组之外,其余的厄卫已纷纷跳下战舰,成建制地出现在战场。
盔甲的海浪,冷峻的眼神,汇成一股令人心寒的潮水。
而阿苏尔方面只有两百余人,他们最初先是被弩炮与魔法疯狂摧残,接着又因为地形、人数、阵势的种种劣势而不断损耗,到最后,被迫与杜鲁奇展开短兵相接的近战。
于是,这些无处可逃、也根本没有打算逃跑的守卫们,像困兽般在刀锋与鲜血中嘶吼挣扎。他们背靠背而站,举盾挥矛,怒吼着要与入侵者同归于尽,但很快,潮水般的黑暗压过来,将他们彻底吞没。
然而,绝境之中,他们的援军终于出现。
当泰兰铎与阿拉洛斯出现在地面时,七名骑士展开了冲锋。
他们是阿斯塔里昂派出的扈从骑兵,原本有三十余骑的精锐队伍,在突袭舰的围剿后只剩下七名还能作战的骑手。
尽管带队的龙王子已倒下,尽管大部分同袍已化作血与尘,但他们没有奔逃,没有犹豫,只有马蹄声如雷,长枪笔直指向敌阵。他们选择继续执行自己的任务,他们知道他们会死,但他们仍要为即将抵达的大部队争取宝贵的时间。
这一刻,阶级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身份、血脉与出身全都被淹没在刀剑与决心之中,这七位骑手完全可以被称作『七骑士』。
高举长枪的他们排成一个相对紧凑的阵型,如同一股孤注一掷的洪流。战马的铁蹄重重砸落,溅起泥土与血水,在颤动的山坡上回荡着震耳欲聋的轰鸣。
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他们操控战马,速度一寸寸提升,提升到最大,直面那已经占据山坡的冷酷杜鲁奇,向敌人发起一场绝望的仰攻。
然而,命运并未眷顾这份壮烈。
滚落在坡地上的同袍尸体,如同丧钟般的警示,化作必须逾越的障碍。那冰冷的血肉和泥泞阻断了冲势,迫使战马在急促的奔跑中猛然顿挫。仰攻的节奏因此减缓,马蹄再无法如雷霆般畅快击打大地。
七骑士的冲锋,注定要承受沉重的阻碍。
杜鲁奇早已冷冷注视这一切,发现敌影的刹那,位于外围的战士毫无慌乱,反而动作整齐,迅速形成一道森然的阵型。与此同时,突袭舰搭载的炮组也已就位,弦声嘎然拉开,冷铁的箭矢被推送到位,弩炮手们冰冷的眼神紧锁七骑士的前路。
下一刻,弦声震响,空气被猛然撕裂。
就在七骑士的长枪即将触碰到杜鲁奇阵型的刹那,第一轮弩炮的怒吼轰然而至。分裂的弩矢宛如暴雨倾盆,直接撕碎了战马与骑手的血肉。
五名骑手与他们的战马在冲击中几乎同时栽倒在血泊里,盔甲砸地的声响夹杂着骨裂与惨嚎,瞬间淹没了整个坡面,满是血水的泥水再次被血水染透。
唯有两名位于阵型边缘的骑手,在混乱中得以幸存。他们怒吼着催动战马,硬生生凿进了杜鲁奇的阵型内部。
尽管他们的勇气堪称值得钦佩,令人动容,但他们的好运到此为止了。
杜鲁奇并未选择与他们硬碰硬,盾墙瞬间张开,冷酷的战士们身影一分,犹如黑潮退让。一个狭长的U型空间骤然在他们眼前展开,那是刻意为之的陷阱,是冷血与算计的产物。
两名骑手仿佛被铁链拖拽,冲进了这死地。
下一刻,杜鲁奇的动作如同森然的铁齿,合拢、收紧,将他们困死其中。
手持盾牌与长矛的战士率先迎上,他们动作凶狠,长矛笔直刺向战马马甲未曾覆盖的要害。矛尖准确无误地钻入血肉,撕开血腥的伤口。紧随其后的,是持重武器的士兵,他们挥舞着巨斧与狼牙棒,毫无怜悯地劈砸战马的腿骨,碎裂的声音犹如骨笛刺耳。
一匹被长矛刺穿腹部,猛然嘶鸣,挣扎着高高跃起,鲜血宛如喷泉般迸发,溅湿了敌人的脸庞与盾牌;另一匹战马的前腿在狼牙棒的重击下粉碎,骨裂声伴随哀鸣,战马直接跪倒在地,抽搐不止。
哀嚎声、谩骂声、金铁交击的刺耳声音,在山坡上骤然汇聚成一片滔天嘶嚎。两匹战马被无情撕裂,惨叫撕裂空气。
两名骑手试图做些什么,他们挥枪、格挡,咆哮、挣扎,胸中燃烧着不容熄灭的荣耀与狂烈的意志,试图以最后的力量开辟一条血路。
然而,杜鲁奇没有给他们任何机会。盾墙骤然合拢,冷酷无情地将他们彻底封死。各种武器从四面八方袭来,剑刃、斧锋、矛尖、狼牙棒,接连不断,金属碰撞迸出的火星闪烁着,血肉在钢铁的打击下被无情撕裂。
“为了卡勒多!”
“为了荣耀!”
这是他们最后的呐喊,那声音嘶哑、坚定,却在乱矛与重斧的打击中瞬间断裂。下一刻,呼喊被彻底吞没,鲜血化作雾气弥漫在空中,碎裂的铠甲与破碎的骨骼在绝望中崩散。
血雾散尽之后,战场上只留下破碎的战马、倒地的长枪与染血的盾牌。七骑士中的最后两人,也最终未能冲破那层层叠叠、森冷无情的杀意。
山坡再度陷入死寂,只余铁锈般的血腥气息,在风中久久回荡。
远处,看着这一幕的阿斯尼尔睚眦欲裂,后牙槽都要被他咬碎了,他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与愤怒而颤抖不止,双眼中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原本鲜活的世界正在褪色,他眼中的一切逐渐从鲜艳的彩色化为冷硬的黑白,仿佛命运本身也在无情地抽离最后的希望。
“不要犹豫了!没时间发呆了。”一名龙王子纵马靠近,猛地抡起手中带着护甲的拳头,狠狠砸在阿斯尼尔的后背。
沉闷的金属撞击声在盔甲内炸开,那种震颤不止的感觉顺着脊骨传入大脑,几乎要把阿斯尼尔从失神的深渊里硬生生拖拽出来。随即,那声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在耳畔回荡,如同雷霆滚过天穹。他浑身激灵,猛然呼出一口憋闷已久的气息,就像突然从窒息中挣脱,他猛地抬头,整个人宛若回过神来。
他转过头,看向那名龙王子。他能从对方眼中清晰地捕捉到那份压抑不住的焦急与不耐,没有多余的交流,没有任何言语的浪费,他只是狠狠咬紧牙关,随即直接扭过头,眼神如箭般投向驻军所在的方向。
然而,遗憾的事实如冷水般泼下,他什么也看不到。
视线尽头,是那一座又一座漆黑的火山锥,密布在荒原之上,如同大地上凝固的疮痍与利齿,将他与父亲生生隔开。那片凹凸不平的地势挡住了他的目光,就像命运在刻意嘲讽他的迟缓。
他想要完成父亲交代下来的任务,接应父亲率领的部队,与父亲并肩作战,哪怕最后血染荒原,尸骨无存,也要死在父亲的身旁。
可是,他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了。
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心里明白,他的父亲已经被拖住了。对着重要火山锥坡地发起绝望冲锋的扈从骑兵,就是最明显、最残酷的证明。
如果父亲没有陷入绝境,他绝不会把这样重要的机动力量孤注一掷地派出来;如果是在有序的撤退之中,这支骑兵必然在龙王子的率领下,去承担更关键的角色,发挥出更大的作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化作烈火中的飞蛾。
率领军队去接应他的父亲?
在重要火山锥已被杜鲁奇占据的情况下,这还有任何意义吗?哪怕硬是接应了,又能如何?
顶着重重围攻,硬撕出一道通路,向重要火山锥发起冲击?真能打通吗?
这可能吗?
理智如同冰冷的刀锋,清晰地告诉他——这不可能!这是一个无法完成的妄念!
他终究还是慢了,从返回、组织到行进,他都慢了半步。
一步慢,步步慢,如同把整个局势推向不可逆的深渊。
而且,他的决策本身也出现了致命的错误。最关键的一点,他低估了突袭舰,他没有想到,这些突袭舰竟能在陆战中发挥出如此巨大的作用,如同黑色的镰刀,硬生生收割了希望。
如果……如果他早知道突袭舰的真实功能,哪怕只早半个时辰,他也绝不会这样。他一定会派出一支先锋,直奔那座关键的火山锥,哪怕拼死,也要支援!
可如今,一切都已晚了。悔恨只能如毒液般在心头翻滚,却没有任何补救的余地。
“我们很多人,会死在今天。”
催促的呼喊再次从身侧传来,阿斯尼尔缓缓转头,低声喃喃。随即,眼神变得坚定,表情仿佛铁铸而成,充满了决绝与淡淡的死感。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