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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有一道剑光,却包含万物,孕育无数变化,或生或死,或寂灭,或复苏,这样的一剑自然能够与任何力量对抗,也自然能够化解任何力量。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剑?
当剑与箭在众目睽睽之下终于是发生碰撞的时候,最先出现在长生天和红涯二人脑海之中的,就是这样的念头。
十二玄关乃是妖国的底蕴法阵,是妖皇之下的最大倚仗之一,在有着非六境不可破的赞誉美名之下,即便他们都非常清楚李子冀是一个能够创造出不可思议奇迹的人,可要说对其打破十二玄关究竟有多少的把握,在见到这一剑之前,几乎都是没有的。
甚至根本不会愿意去往那个方向去思考,就算是李子冀一人踏足双极境,完成了这亘古未有的壮举,可依然没有人抱太大希望。
可直到眼下,见到这惊世骇俗的一剑之后,红涯和长生天二人的目光,都是跟着狠狠颤动起来。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剑光,甚至就连幻想之中都不曾出现过,他们望着李子冀那决然挺立一往无前的身影,直到此时此刻方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这世上有些人,甚至已经超越了所谓的幻想。
所谓想象这种藏着无限可能的美好愿景,对于李子冀来讲反倒更像是可笑的桎梏。
世上有些人,注定是要超越一切的,注定是无法想象的。
......
......
世界的构成和崩塌不停重组,剑与箭的碰撞却变得悄无声息,李子冀的眼前一切仿佛都在接触到左朝箭矢的刹那发生了变化。
他依然握着剑,他依然在向前,但四周却变得截然不同。
剑光流窜在苍穹之下,划破了层层云雾散开。
剑光忽而又落到了大地深处,穿梭在坚硬的岩层之中。
李子冀尚还来不及做眨眼这种东西,他就看见了无数星辰悬立在宇宙之中,明明没有任何的光线,明明星辰之间都距离的无比遥远,可他就是能够看得清楚。
他斩断了一根花草,剑身承接着一滴雨露。
他忽而进入到一粒渺小的石子之中,忽而又遨游回九天云霄,这并非是左朝或林墨的神通,李子冀很清楚,这是世界与世界之间,道与道之间碰撞所带来的心灵演化。
看到的所有一切,甚至都远远比眨一下眼睛的时间要短的多的多。
当眼前所有的一切重新恢复如初,李子冀目光清明之际看见的,就是飘飞的光点。
就像是山野小院旁那片山坳里飘飞的萤火,漫山遍野,起伏摇曳着。
这不再是什么虚假的幻想,而是结合了两个小世界力量的巨大箭矢被李子冀用剑斩碎的场景,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箭矢被锋芒毕露却又掺杂无数变化的一剑给斩的支离破碎。
像是光点,也是像是漫天飞舞的蒲公英。
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这本该惊天动地的碰撞反倒如同两张轻飘飘的白纸贴在了一起,然后一同变成无数的碎屑轻飘飘落下。
当这许多光点落在李子冀的身上的时候,他这才发现原来跟着那箭矢一同碎去的,还有自己的剑光。
他的身体也在倒退,从半空之中朝着地面坠落下去,脚下流淌的道韵已经被粉碎,无数光点向上飘着,与他的下坠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李子冀仿佛感到某种东西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他的身体轰然砸落地面,死寂一般的四周,方才重新恢复声音。
“轰隆隆。”
妖古莲池依然在不停地重复着坍塌和重建的过程,震耳欲聋的声音将李子冀从刚刚那种可怕的状态中唤醒,他能够感受到体内经脉已经被损坏许多,仿佛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被碾成了粉碎。
幸好菩萨金身和以身化剑依然强硬的支撑着他,让李子冀从剧烈的痛楚之中站起身子。
他的胸口在往外流淌着血迹,那不是单纯的出现伤口那么简单,从前胸到后背,有着拳头大小的洞笔直透出,脏腑被那一箭生生刺穿,前后通透。
他的脸色带着苍白,除了握剑的右手以及支撑地面的左腿之外,他的全身上下都在因为严重的伤势和强烈的疼痛而颤抖着。
但他却并没有弯腰,也没有低头去看自己究竟受了多么严重的伤势,从站起身子那一刻开始,他的视线就始终放在左朝和林墨二人的身上。
林墨背后的小世界被剑光削去了一半,原本鼎沸的人生和盎然的生命变成了惨痛的哀嚎和毁灭的绝望,林墨身上的龙鳞破裂无数,环绕腰间的冰蓝色龙身法宝已经一分为二跌落到了地上。
四周的冰天雪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林墨眼眸之中的冰蓝颜色,也被生生打散,他就是强行稳住身体才没有从空中跌落。
左朝要更加不好受,从其眉心绽放的无数金色丝线被剑光切断,背后凝聚的神相法身变得如烛火般虚幻,似乎闪灭在即。
他官袍之下的双手早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在十二玄关加持下那等强盛的气息,竟然是被李子冀这一剑给硬生生打碎,那弥漫天地之间,象征着左灵官一族的神秘符文,都随着一闪而逝的剑光破灭衰落。
一枚一枚的消失于天地之间。
这是难以想象的重创,饶是左朝的脸上也涌现了丝丝惊容,还有那双眼眸深处所踊跃出来的兴奋和快意:“这才是你,这才该是你,这才应该是天下无双的李子冀!”
他稳住身体,皮开肉绽的双手抬起摊开,消散的符文竟然又被其硬生生的凝聚回来,左朝低头俯视着李子冀,那本万事不起波澜的脸上,竟有着无比高涨的笑意。
“来!”
无数符文遮天蔽日形成牢笼,左朝目光死死的凝视着李子冀,磅礴气势不惜代价的澎湃生出,他大喝开口。
“来,李子冀,打破十二玄关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