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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童”张子河一声传唤,渔童放下柴火赶到张子河身旁。
“将此信送往山脚下老陈头大儿子的野客(送信或货物的驿站)那”张子河才递过书简,渔童便跑没影了。
张子河看着窗外的竹林喃喃喃自语:“叶抵不住风的长情,这世间啊也抵不住道的盛行。”
天边鸿雁渐落,栖入山林。
“山的那边红花开~我游河去将那花儿采~瞧见妹妹她坐舟上,手捧红花悦君来~悦君来~”老船夫的声音在青山中回荡,船上的白衡原本安安静静的在看本地的《山水志》不料被老船夫这一嗓子逗笑了。
“爷爷,这歌好年轻啊!”
“咋个,是谁说老了不能唱情歌,有人还未老先衰呢,小娃娃你可别做这样的人。”老船夫率真的回答反而让因为歌与人的不搭而笑的白衡陷入了尴尬。
白衡又一想,自己刚才好像和元叔一样爱管闲事,想到这,白衡脑海里马上浮现元叔那苍桑的面容,和走马灯一样不停的转啊转,随及抿嘴一笑继续低头看书。
老船夫继续吟唱:“山上红花水中开~娇羞妹妹把头摆~直呼我是山中兽,偏要学人把花采~把花采~”
白衡在舟上尴尬的书都要翻烂了,谁知一瞥便看到了《山水志》中记载了这首歌,下面还有几句是“莫道渔樵山中兽,青山难锁烟波人。玉颜向阳怜人采,故携红日踏河来。”
白衡疑惑的问船夫:“爷爷,我在书上看到这歌还有四句为什么不唱呢?”
“那四句啊,是别个添上去的,文邹邹的,我们不唱,也唱不出来。”
“那爷爷,您知道是谁添上去的吗?”
老船夫仔细的回想:“记不清,十几年前的东西了,好像是一个姓张的文人写的”
“哦~谢谢爷爷”白衡轻声应道,心中早已认定这就是张叔写的,没想到被歌中女子嫌弃,还要写诗怼回去,真是小孩子脾气。
白衡看着周周白茫茫一片,不禁想起胡子长毛他们,所幸自己在这个世界找到了依靠,不至于时时刻刻想念,以前与张叔在夜间乘凉时脑中总是浮现胡子与自己分开时的面容,不过胡子叔叔见多识广,自己都能在这个世界存活何况他呢,想到这,白衡便不再回忆了,而是着手眼前的任务。
白衡看着《山河志》上记载的人口寻找起来
“牛大力,祖籍丹阳
牛小力,祖籍丹阳
袁客峰,祖籍丹阳
于秋娘,祖籍青女
张子河,祖籍金桦
孙尺山,祖籍青女,孙乾之后”
“这个孙尺山,偏偏有个孙乾之后的标签,那孙乾又是谁呢?”白衡开始往后翻,一直翻到最后一面。
“阳,祖籍丹阳,丹阳二代君王
枫,祖籍丹阳,丹阳三代君王
槿,祖籍丹阳,丹阳四代君王
金烠臣,祖籍丹阳,丹阳大臣
步失涧,祖籍青女,青女五代君王
孙乾,祖籍丹阳,善机巧,通术法,为丹阳不容,后投奔青女”
白衡白了书一眼,这么写和没写有什么区别,白衡左翻右看才发现有两页粘在一起,便烦躁的将书扔向一边,躺在船上深吸一口气看着天空:“你就不能给我点启示嘛。”白衡闭了眼想小憩一会。感受着江面的凉意与山的清幽,甚至脸上都有些湿润了。
过了一会,白衡猛直起身来抬头看天:“这就是启示吗???”
一时间风枪雨箭夹杂洪涛之势齐刷刷的从天而降,老船夫早已换上蓑衣,白衡则狼狈的拣好书籍,躲进小舱内避雨。
“离我远点行么。”孙尺山半蹲的撑着还未搭完的帐篷,浮灵则一个劲往孙尺山怀里钻。
“怕……”浮灵在孙尺山怀里哽咽的说道。
“……”
两人就这样在帐篷里依靠着,直至雨声渐渐消逝。
茅然山凤仙台台前
“咚咚咚……咚咚咚”在淅沥沥的细雨声中传来一阵扣门声。
只听“吱呀”一声,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位斗顶竹笠,身着紫裳腰佩缨红流苏的男子与来人打了个照面。
“茶痴信到,请交予信物。”粗衣布履的人向白裳男子递过一布囊。
紫裳男子接过后,端详片刻后言道:“稍侯”便转身在袖中摸索。
被青色毛竹包裹住的风仙台处于茅然山山巅,此时细雨绵绵,绿意与禅意则更加显著,雨打青叶,叶纷飞飘转而落,如同一个飘泊一生的剑客,在骤雨里迎来自己最终的归宿。
“给”紫裳男子递给来人一个锦囊,来人接过后便迅速没入了竹林间,沉闷声之后朱红色的观门也紧紧的关闭,一切又回归自然之中。
野客内……
“小六,把碗洗了,哥几个去送信,回来给你带烤鸭!”几个中年男子向门内的少年挥挥手。
少年未应,只是自顾自的收拾着餐具,少年头发如同枯死的树根盘绕在头上,眼神被头发遮住黯淡无光,下颌胡子拉碴,手上腿上都是干重活留下的於青,少年将餐具收拾好后便往厨房走去只给中年男子们留下一个背影。
中年男子中一个瘦瘦高高满脸麻子的人对一个壮实的兄弟耳语道:“云哥,这小六指定是脑袋有毛病才会在这待下去。”
被称作云哥的男子,一身横练的肌肉突然紧绷拎住瘦瘦高高的人的衣领:“麻子,以后再说小六的坏话,我让你全身都是麻子。”
“……云哥,至于吗?小六只不过是我们在山上捡到的孤儿,况且他十六七八的,有手有脚的何必来这受气。”麻子不服气的争辩。
“行了行了,孤儿怎么了,云哥和我们哪个不是孤儿,云哥救了他还把他推荐给老板才让他有了活路,这点活都干不了,还怎么活?”一个子小小脸颊两旁边挂着两团肉肉的男子劝解道。
麻子意识到自己说了气话,眉眼向旁瞥去,云哥也松开麻子的衣领,平静了一会:“对不起麻子,刚才是我过激了,只是小六和我小时候很像……”
麻子努力想憋出一个微笑,结果弄的一个皮笑肉不笑:“没事,云哥,肉团说的对,我们都是孤儿,我也不应该这么说小六,我只是觉得老板的任务太过沉重,担心小六会承受不住……”
“这不就行了嘛,都是为了小六好,以后我们对小六好不就行了”肉团傻呵呵笑道。
“对,今天给小六买个大烤鸭!”
“哎,我听说那个叫李德什么的烤鸭不错,又香又嫩,那皮层层剥开才叫一个绝”
“行了,你别说了,肉团都流口水了,至少得送完信不是?”
“听云哥的”两人异口同声回应。
三人的背影缓缓的消逝在雨声中。
离汶水县千里之外的一座繁华城镇里,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走着。
“胡头儿,天这么热,咱们歇歇吧”走在后面的人呼吸急促,说话也显得有些吃力。
走在前面的人忽然跓足,抬头看了看周围:“那有个小酒馆,去解解渴吧。”
虽已入秋,但这座名叫“夜枫”的城镇,白天总是被阳光温暖,没有丝毫凉意。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奇妙的是人们眼中从未有过他人的影子,都是独自穿梭于人群之中。
“得令!”
巷间总是飘着香味,而这城镇就如同不会凋零的花,而决定着花期的,便是大街小巷形形色色的人们。
看着人们不停歇的行走,胡子不止一次感到生命的脉动,那种感觉一次又一次敲打着自己那颗未曾被甘霖滋润的枯寂的心,让他去向往“生”的力量。
“胡头儿,你想啥呢”一身材矮小,两鱼目凸出,口中鲍牙外翻出唇的男子询问。
“嗯……”胡子并未回答,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而他心中的思量又如何与外人说道。
“二位,酒来了,还有这是本店特赠的牛肉干,望二位‘四方’大人多多照着咱们小店,祝二位大人,龙马精神,万事吉祥!”小二说罢又笑呵呵的进了店里。
毛松(胡子手下)看了看小二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上司”无奈的叹了叹气,随后闷下一碗酒。
在毛松看来,这个两月前刚来的新人变成自己的上司,完全就是天方夜潭,两月前自己和同伴还取笑他是一个外乡人,要在这混得跟着自己,可没想到这人头脑灵光,身手也不错,夜枫城半年积累下来的案子,他愣是几十天就全干完了,个人能力出众自己也就认了,但这货还特有神秘感,到现在自己也只知道他姓胡,其它的一概不知,弄得全城都知道我们“四方门(类似于衙门)”里有这么一号风云人物,倒处都是一些迷弟迷妹,连自己平时仗身份保护的小春妹妹也被圈粉,现在都很少理他了。毛松双手托着头,脸上写满了郁闷。
而胡子则在思考接下来的计划:“如果白衡没听闻我,那他离我应该很远,因为这里是这个世界的首城,传播消息很快,如果白衡听闻到我做的事,一定会来一探究竟,可他……算了,排除最坏的因素,我已经做了最快最广的传播消息的方式……也许……也不是……”胡子视线离开桌上的酒水,看到了毛松身后卖书的少年郎,心生一计,提起佩剑匆匆离开。
“诶?诶诶??胡头儿你还没付钱呢!”毛松看着胡子离去的背影,咬咬牙,从兜里扣出两枚杫,眼中饱含泪光失声吼着:“店家,结账!”
微风曛曛,拍打在人们身上,暖意洋洋。柔倦的气息久久地笼罩着这座城,使人不禁想大梦一场。
“谢谢爷爷”白衡上岸后躬身谢过,老船夫微笑应礼,随后用那如枯藤的臂膀拿起船杆,将船弹开岸边,在水中缓缓挥舞,留下一道道水波。
白衡目送船夫远去,转身踏上了旅途,雨后,这一路上白衡见到了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虫子,长(chang)尾的,背甲的,带螯的,说不出名姓,还有各和奇花异草,似绒球的,似人舌的,似焰火的,这里充满着未知,白衡小心翼翼避让这些生物,心中却无时无刻不充满欣喜,这自然是只属于孩童的乐园,白衡沉醉其间,差点忘记了正事,自己早上出发,现在都接近傍晚了,得快点去村里找个客店。
白衡不知走了多久,看到不远的泥洼中立着一块牌子,白衡好奇的前去瞅,上面写着“宁将军山”,疑惑间林间埋伏的两个大汉提刀冲了出来。
因为下雨后道路比较滑,这两个大汉相继摔了个狗啃泥。
白衡看着这两人犹豫了一会儿,撒开腿就跑,任泥土飞溅。
“站住小子!!!”后面的大汉穷追不舍,白衡体力哪里是大人的对手,不一会便被追上。
“小子,你再跑啊!”其中一个大汉扯过白衡挎着的包裹,把白衡狠狠的摔在泥泞地上。
“快打开看看有什么物件。”另一个大汉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裹,两人毛手毛脚间一些钱财散落,还落下一个圆筒状的容器。
“嗯?”大汉捡起了容器疑惑的打量着。
“管它什么呢,指不定是什么宝贝,带回山头给老大看看。”两个大汉刚要走,白衡却站起来扯着大汉的衣服。
“小子,别找死!”大汉回头举起刀威胁着白衡。
白衡紧紧的抱住大汉的腿,不让他离去。
“我说你怎么这么磨蹭,把他胳膊砍下来不就行了?”
“也是。”大汉的大刀正要挥下,白衡身后突然窜出一黄一红两道身影,身着黄裳的人丢出绳链将白衡拉到身边,着红裳的人只用了三拳两脚便将两个大汉打翻在地。
白衡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在他身后的人开口说道:“我们是袁掌柜派来保护你的,白衡。”
白衡回过头只见一颜如白雪,唇如红樱的女子半蹲着身子向自己微笑。
“还好来的及时,白衡,别怕,有我们在,谁也伤害不了你,哎呦呦,疼”额上有道疤痕的红衣男子大话刚说完黄裳女子便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你呀,要不是嘴馋路边卖的糖葫芦,耽误了时间,哪会有刚才这么危险的情况。”黄裳女子训斥道。
“嘿嘿,玥儿我错了,我错了,下次不会了”红衣男子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陪笑。
白衡倒没空关心他们,只是眼睛直巴巴的盯着红衣男子手上的物件。
红衣男子注意到白衡的目光,伸手递过圆筒容器,白衡立马接过紧紧的抱在怀里。
男子与女子对望一眼默契一笑,他们心中都想着这东西对这孩子很重要,因为孩子总会想将重要的东西抱住,可他们并不知道这是他从未谋面的人的东西。
“我叫韩玥,他叫周玖,你可以叫我玥儿姐姐,至于他嘛……”
“叫俺玖哥!”
“叫大笨玖”朝玥捂笑着牵着白衡上路,扔下周玖孤零零的站在泥地中。
白衡一路上都还心有余悸,心中不免想着:“原来,在危险的时候,自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白衡走一步想一步,思绪又飘回和小鹭在学院的时候。
阳光洒落桂树,树荫下,在布满苔藓大青石旁有一根倒下的枯树干,树干上传来两个孩童的声音。
“小衡,他们为什么欺负你呀?”小鹭疑惑的问。
小白衡低着头支支唔唔说道:“因为……因为先生让他们回答问题,他们回答……回答不上来,但……但我回答上来了,他们就被先生教训了几番,然后他们就……就怨我……”
“哈?这也不能怪你啊!气死我了,下次一定狠狠的教训他们”小鹭撸起红袖,攥紧了小拳头,在空中挥打几下出气。
小白衡抬头看着小鹭,眼中充满了感激:“不过……不过现在有老大你,我就不怕了。”
“哼,那是,本女侠能一个打十个!”小鹭起身站在树干上挥拳踢腿,结果树干太滑身子向后倒去,小白衡想接住她,结果自己也倒了下去,咚的一声,小白衡头撞在泥地上,而小鹭的头则压着小白衡的手掌,两人看着对方都不由笑出了声,这一刻,他们彼此的眼中都印着彼此的样貌,树上知更鸟鸣叫着,贺喜两个为彼此着想的人的相遇。
“小鹭,我好想你啊……”
在韩玥,周玖的保护下,白衡在三天后在浮月桥头见到了孙尺山。
斜阳残照,昏鸦栖枝,月已露白,白衡坐在村口的柳树下静静地等待,一红一黄的身影在周周徘徊,白衡一直注视着桥的尽头,忽然两个白点跃入白衡眼中,渐渐的白点变成模糊的身影,身影离白衡越来越近,直到白衡见到了清晰的人脸。
柳条扬风,尘土卷卷,白衡干枯的声音略带着喜悦呼喊着:“浮灵公主!”
三人久久对立,在晚风涌涌下,故事拉开了序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