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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当过往的记忆被揭开了名为自我欺骗的面纱，他终于发现了那不加以修饰的真实的记忆模样。
令人作呕的记忆涌上心头，白骨道人开始趴在地上大口的呕吐了起来。
可他什么都吐不出来，白骨体内又能有什么东西呢？
正如他此刻想要赎罪，但故去的人们却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他不知不觉间就踏上了错误的道路，犯下了滔天的罪孽。
回过神来时，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了。
但在最初的最初，一切刚开始的时候。
他只是个学不会和亲友告别的少年。
“我只是想救回，死在妖群中的师兄师姐……”
“我不愿意看见方才还鲜活的他们，化成冰冷的尸体。”
“真的……我真的只是想要救他们。”
白骨道人不断的重复着，他突然间放下了手中的剑。
“我是真心的！你们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看的！”
他的双手开始不断的拆卸着自己的胸腔。
一根根森白的白骨从身上掉落，他好似没有看见一般不断的剖着身上的白骨。
直到肋骨尽断，空荡荡的胸膛之中什么都没有。
他一下子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我的心呢？”
“是不是你偷走了我的心！”
他转头怒视着先前那块上蹿下跳的白骨。
“够了师弟！”
门口的师姐已经看不下去了。
她的身形颤颤巍巍，每一步走的都极为卖力，似乎下一刻就要散架了似的。
“你忘了我们当初的誓言了吗？”
白骨道人怔怔的抬起头，看向了那具不断向他走来的白骨。
白骨颤颤巍巍的身形在他的眼中不断的填充着血肉，渐渐的变回了他记忆之中明艳漂亮的模样。
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那时他学成归来、意气风发，立誓要用手中的剑斩尽天下的妖。
师兄师姐们只是大笑，站在一侧拍手叫好。
可仅仅只是一瞬的功夫，那时的年少意气，此刻只剩下了两具嶙嶙白骨。
“该结束了。”
师姐轻声的说道。
原本就颤颤巍巍的身体，在走到白骨道人身前的那一瞬彻底散架了。
零散的白骨落了一地。
白骨道人惊恐的接住那一块块白骨，伸手想要将它拼回原样。
但当他的手触碰到头骨的瞬间，一道愤怒的声音突然间自那头骨中响起。
“还在执迷不悟吗！”
熟悉的一声斥责，让白骨道人瞬间愣住了。
“我错了……”
白骨道人低着头收回了手。
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已不再如先前那般的疯癫。
“师姐你说的对。”
“是该结束了。”
他伸手握住了方才被他丢弃在一旁的佩剑。
佩剑再度入手时。
他已经记不清最后一次挥动这柄剑是什么时候了。
但是此刻握住这把剑，那份感觉依旧是这般的熟悉。
“感谢两位，给了我和师姐最后叙旧的时间。”
白骨道人朝着陆云和江映月鞠了一躬。
“我自知罪孽深重，死亡于我而言不过是最轻的责罚。”
“我会留下一道执念，希望以我的故事作为警示，让后人不要再走上我的老路。”
“这并非后手，也非欺骗，只是希望在最后的最后，能再做一件好事。”
“二位可尽情检查。”
陆云和江映月对视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
“多谢。”
白骨道人道了一声谢之后，看向了手中的剑。
这剑自年少时就一直陪伴着他。
曾经也是他最为亲密的伙伴，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自己再也没有碰过它了。
让它在角落之中结满了蛛网灰尘。
不过这样也好，他伸手轻轻的擦过剑上的灰尘。
至少，自己的老伙计还是干干净净的。
他没有丝毫犹豫的挥起了剑，许久不用的剑招挥舞起来有些晦涩。
但，已经足够了。
这柄剑自年少时就陪伴着他斩过无数的妖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