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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兵营小将李崇文踉跄着奔来，铁鳞甲上的腰牌还挂着草绳：“参、参见王爷！“他额角冷汗滴进夯土机的凹槽，“城墙...城墙修葺正在有序...“
“有序？“陆昭衡靴尖碾碎块松脱的夯土，“用黄泥填炮石砸出的缺口，是要给突厥人留个观景台？“
李崇文喉结滚动，腰牌穗子缠住手指：“回禀王爷，白泥...白泥尚在运输途中...“
“运输三日还是三月？“陆昭衡突然俯身，鎏金护甲掐住小将肩胛，“东城墙豁口长六丈，深四尺，按工部营造法需白泥八万斤——现在库中存多少？“
小将膝盖重重磕在碎砖上：“末将该死！实是...实是...“他袖中滑出半块突厥骨牌，被陆昭衡剑尖挑起。
“大别山的白泥矿在突厥地界。“陆昭衡碾碎骨牌上的狼头纹，“雷能武派了多少死士？“
李崇文突然以头抢地，夯土机齿轮卡住他束发的布巾：“三日前雷将军亲率百人夜袭，至今...至今未归！“
玄铁剑鞘劈裂夯土机木架，碎木片迸溅到登记名册上。陆昭衡眼中寒芒比剑锋更利：“好个雷能武！瞒着本王擅调精兵，可是要当突厥女婿？“
“王爷息怒！“李崇文额头渗出血珠，“雷将军说突厥刚折了左贤王，大别山守备空虚...“
“报——！“斥候撞翻晾晒的糯米浆桶，“突厥轻骑出现在十里坡！打着缴获的雷字旗！“
陆昭衡剑穗缠住李崇文脖颈：“说！雷能武带了多少粮草？“
“三...三十车！“小将被勒得涨红脸，“但都是空车！将军说...说白泥矿在突厥圣山，要扮作朝圣商队...“
玄铁剑突然归鞘，陆昭衡抓起把黄泥捏碎在舆图上：“三十车？够抹平突厥可汗的金帐！“他鎏金护甲刮过小将胸甲，“传令骁骑营，把本王的玄色旗换成粟特商旗。“
李崇文瞳孔骤缩：“王爷要亲征？“
“亲征？“陆昭衡突然扯下蟒袍，露出内里的粟特锦袍，“本王是去接迷路的商队。“他甩出个鎏金筒，里面掉出张夏桑枝手绘的等高线地图，“告诉雷能武，白泥矿在圣山东南麓的石灰岩层——挖三丈可见白膏泥！“
暮色染红城墙时，陆昭衡的“商队“已绕过突厥哨卡。他抚摸着夏桑枝送的指南针，鎏金镜筒里映出圣山腰间的雷字旗——旗杆上缠着荧光布条，在暮色中亮如星子。
雷能武跪在青砖上时，营帐外的风沙正卷着突厥狼旗的残片。他膝前摆着个漆木食盒，盖子缝隙里渗出奶油甜香——这是照夏桑枝给的方子烤的，本该献给广陵王的糕点，此刻却成了向魏启刚求援的暗号。
“末将知罪！“他额头重重磕在陆昭衡的鎏金战靴前，甲胄上的突厥血渍蹭脏了玄色蟒袍下摆，“但大别山白泥矿确是我军命脉...“
陆昭衡的剑鞘突然挑起食盒盖子，奶油小蛋糕滚落在地。镶着孔雀石的匕首插在蛋糕上，正是三日前斥候失踪时带的信物：“雷将军好雅兴，突厥人的刀叉都用上了？“
雷能武瞳孔骤缩，藏在护腕里的等高线地图滑出半截。那是夏桑枝标注的白泥矿层剖面图，此刻被陆昭衡的剑尖钉在突厥地图上。
“禀王爷，末将派出的三十车都是空箱！“他喉结滚动，盯着剑尖下“圣山“二字，“突厥人以为我们是朝贡商队...“
“朝贡？“陆昭衡突然捏碎茶杯，瓷片扎进雷能武撑地的手背，“带着本王改良的旋风炮图纸去朝贡？“
血珠滴在等高线图上，晕开夏桑枝标记的石灰岩层。雷能武猛地抬头：“末将不敢！那图纸是...“
“是诱饵。“帐外突然传来魏启刚的浑厚嗓音，老将军的玄铁杖挑开帘子，“能武用旋风炮图换来了白泥矿方位，突厥人现在应该正围着假图纸打转呢。“
陆昭衡的剑穗缠住魏启刚的杖头：“魏老将军也爱吃奶油小蛋糕？“
“老夫爱的是这小子烧的突厥粮仓。“魏启刚拄杖坐下，靴底还沾着圣山的白泥，“能武的三百车白泥，此刻正在城南暗道卸货。“
雷能武突然扯开胸甲，露出心口处的新伤：“末将三日前故意被俘，在突厥大帐见到了这个——“染血的布帛展开，竟是盖着突厥王印的和亲书，“他们要用十车白泥换王爷项上人头！“
陆昭衡的护甲突然掐住雷能武咽喉：“所以你就将计就计？“他另一只手甩出密信，正是雷能武写给突厥的“投诚信“，“连夏姑娘教的阿拉伯数字都用上了，真是学以致用啊。“
“末将...末将的密码本...“雷能武涨红着脸从怀间掏出竹简，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夏桑枝教的乘法表，“三日后交货是假，趁他们开挖陷阱时炸山才是真！“
帐外突然传来巨响，地动山摇间飘进硫磺气息。魏启刚的玄铁杖敲了敲炭火盆：“能武用三十车硝石换了突厥人的圣山——现在那里应该开满夏姑娘说的'烟花'了。“
陆昭衡突然松手，雷能武踉跄着撞翻舆图架。广陵王捡起块奶油蛋糕，指尖抹过突厥王印：“雷将军可知，夏姑娘在这糕点方子里藏了什么？“
沾着奶油的竹笺展开，竟是夏桑枝画的圣山爆破图。雷能武瞳孔地震：“那三十车硝石里...“
“混了夏姑娘特制的膨胀剂。“陆昭衡将蛋糕掷向圣山方位，“现在突厥人应该明白，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暮色染红帐帘时，雷能武仍跪着擦拭剑穗上的奶油。陆昭衡的鎏金护甲擦过他耳边：“再有下次，本王就把你塞进硝石车，让夏姑娘教你什么叫'人体炸弹'。“
“末将...末将想去跟夏姑娘学化学...“雷能武盯着地上融化的奶油，突然想起那日视频里夏桑枝演示的“火山喷发实验“，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陆昭衡的鎏金护甲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突厥地图卷轴滚落。他指尖捏着雷能武的调兵符，玄铁打造的符牌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三百工匠混在运粮队里出城，雷将军当突厥人是瞎子？“
雷能武的膝甲磕在青砖缝里，额前碎发被冷汗浸湿：“末将...末将让他们扮作流民...“袖中滑出半块胡麻饼，是今早在炊事营顺的干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