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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秃子！骂老子怂包的话可都记着呢！“吴斌的玄铁枪挑着瓦达将领的头颅，从尸山血海中踏血而来。他身后，青州林氏的穿甲箭正从百姓肩头源源不断递上城楼。
陆昭衡的断刀“当啷“落地：“你他娘的不是炸鹰涧峡...“
“炸个屁！“吴斌甩过来两坛烧春，“半道撞见送箭的乡亲，连八十老妪都背着箭箱！“他忽然踹了魏启刚一脚，“躺尸呢？林氏新箭能穿透三层铁甲！“
魏启刚机械地搭箭拉弓，箭离弦时才发现弓弦早已断成两截。陆昭衡突然从背后环住他，染血的手掌覆上他手背：“看好了！“三石弓被拉成满月，螺旋箭旋转着洞穿哈尔孜赫的黄金护心镜。
“三百七十一！“吴斌的计数混着突厥王旗倒塌的轰鸣，“魏秃子你欠老子三百七十坛...“
“八百！“魏启刚挣开陆昭衡的怀抱，独臂抢过弩机连射，“去年克扣的箭镞钱够买八百坛！“
陆昭衡突然揪住两人后领按在箭垛下，三支狼牙箭擦着发髻没入梁柱。他染血的牙齿在夜色中森然发亮：“吵赢了赏西域葡萄酒，输了滚去扫茅房！“
箭雨突然密集如蝗。吴斌顶着盾牌撞响战鼓：“兔崽子们！射穿突厥崽子赏肉，射中瓦达阏氏赏妾！“他忽然扭头啐了魏启刚一口，“你射中的归老子！“
“放你娘的...“魏启刚的脏话被爆炸声淹没。陆昭衡点燃最后三支火箭，箭尾系着的火药包在敌阵上空绽放血色烟花。火光中，辛夷舍吾的狼头金冠正被溃军踩进泥泞。
子时的更鼓混着箭啸响彻北疆。魏启刚瘫坐在尸堆里，望着满地螺旋箭杆突然傻笑：“王爷，这穿甲箭刻字了...“
陆昭衡掰开他紧攥的掌心，染血的“昭“字在箭尾若隐若现。城楼下，运送箭箱的百姓正用突厥战袍擦拭箭簇，白发老妪哼着青州小调，将最后一支箭递给满脸烟灰的娃娃脸士卒。
突厥狼骑的尸首在瓮城堆成斜坡时，魏启刚的独眼几乎要瞪出血来。他趴在箭垛上数着穿心而亡的敌兵，开裂的嘴唇每数一个数就溅出星点血沫：“四百七十三、四百七十四...“
“魏秃子！你他娘要把眼珠子瞪进箭眼里么？“吴斌的玄铁靴踹翻两个抢功的士卒，将水囊怼到他嘴边，“滚下去睡两个时辰，换先锋营的崽子们来数！“
魏启刚死死抠住垛口青砖：“放屁！老子要亲眼看着哈尔孜赫变刺猬...“话音未落，三支螺旋箭擦着他头皮飞过，将试图攀墙的瓦达勇士钉在尸堆最顶端。
陆昭衡的断刀突然横在两人中间：“吵赢了去点炮，输了擦箭簇。“他染血的战靴碾过突厥旌旗，指向城外如沸水般的敌阵——溃退的骑兵与冲锋的后军撞作一团，受惊的战马正将主人踩成肉泥。
吴斌抢过魏启刚腰间铜皮喇叭：“龟孙子们听好了！“吼声震得箭楼积雪簌簌而落，“西侧瓮城留生路，想见长生天的给老子抱头蹲下！“
魏启刚突然暴起夺回喇叭：“放你娘的罗圈屁！“他嘶哑的嗓音混着血腥气，“跪地者免死，持械者...“话未说完便被陆昭衡拎着后领拽离垛口，三支狼牙箭将铜皮喇叭射成筛子。
“传令兵！“陆昭衡甩出半截虎符，“让大炮营把老子的棺材本熔了铸炮筒！“
子时的北风格外凛冽。魏启刚蜷在箭箱堆里，看着工匠们将阵亡将士的铠甲投入熔炉。十七岁的铁匠学徒抡起铁锤砸向炮管时，他忽然认出那少年额角的刺青——正是三日前被突厥屠村的遗孤。
“王爷！炮筒要刻字么？“娃娃脸士卒捧着《金刚经》拓本凑近熔炉，“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陆昭衡抓起烧红的铁钎在炮身划出火星：“刻'昭衡廿三年，送尔见阎罗'。“他突然将铁钎掷向城外溃军，“放三响赤焰弹，给吴斌那厮照明！“
第一发迫击炮炸响时，魏启刚正咬着箭杆给弩机上弦。他眼睁睁看着哈尔孜赫的黄金王帐被气浪掀翻，突厥可汗的九旄大纛在火海中蜷曲成灰。
“四百七十五！“他癫狂般跳上箭垛，独臂挥舞着断弓，“没脑子的看见没！这是老子的穿甲箭！“
吴斌的玄铁枪突然横扫他膝弯：“数你大爷！炮营要清场了！“说着将人扛麻袋般甩下城墙，“带你的人去东门收尸，活口押送地牢！“
魏启刚在尸堆里打了个滚，摸到半截螺旋箭杆突然痴笑：“值了...值了...“他望着炮火中挣扎的辛夷舍吾，那瓦达大汗的狼头金冠正被亲兵踩进血泥。
寅时的晨雾漫过城头时，陆昭衡的断刀插进了最后一座攻城塔。他望着遍地焦黑的迫击炮弹坑，突然揪住魏启刚的领口：“去找林氏工匠，给每支穿甲箭刻'广陵'。“
“刻个球！“魏启刚从怀里掏出染血的黄麻纸，“百姓们把祖坟的碑石都刨了...“纸上是歪扭的刻痕——“北疆万民铸箭三百担，誓与王爷共生死“。
炮营方向忽然传来震天欢呼。两人转头望去，见那铁匠学徒正将熔化的黄金面具浇进炮膛，炮身上新刻的铭文在火光中森然可怖：昭衡廿三年冬至，送突厥可汗见阎罗。
烽火将云层染作赤金时，陆昭衡的断刀正挑开第十七个箭箱。青州林氏的乌木箭杆上，“桑枝“二字被血渍浸得发亮，他忽然想起三日前斥候拼死送回的血书——“漠北有变，夏氏商队携重器来援“。
“王爷！炮筒铸好了！“铁匠学徒的脸被炉火映得通红，炮身上新刻的梵文还淌着金汁，“按夏姑娘给的图纸，射程能达千丈！“
陆昭衡的指尖抚过炮膛螺纹，突然扯下蟒纹披风裹住炮管：“传令！将突厥王帐里的金器熔了当炮弹。“他染血的护腕指向城外狼烟，“告诉将士们，此战所获财帛尽数献给夏姑娘！“
“轰——“
第一发鎏金炮弹破空时，魏启刚正趴在箭垛数穿甲箭。他眼睁睁看着那团裹着《金刚经》碎屑的火球，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直奔哈尔孜赫的九旄大纛。
“长生天！“辛夷舍吾的狼头金冠被气浪掀飞，他狼狈地滚下镶满宝石的王驾。十六匹白骆驼惊得四散奔逃，将瓦达部族的狼图腾旗踩进泥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