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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你们答应与否，已经不重要了。有胆量的，下界一战！”江悬陆的声音，霎时间响彻整座人间。
刹那之后，天人神像缓缓起身，一袭大袖长衫的独行之人抬起了右手食指，虚空一点。
徐天狼天灵盖上空，那个已然被撕开的天幕之外，就仿佛是有一种吞噬天地万物的力量一般，一道赤红色光柱轰然落下，与那座初现雏形的十五境神罚雷池，对撞在了一起。
下一刻，整座神罚雷池突然震动。
这座足矣轰杀十三境尊神，轻松重创十四境尊神，甚至让十五境的小天尊也感到有些棘手的雷池，竟是毫无征兆的断然碎裂。
片刻过后，一股磅礴的电光能量倾泻而下，瞬间便砸落在了余阳关上空，那片先前由于双圣交战，残余能量外泄所蔓延开来的红色雾障之上。
身在战场下方的余阳关众将士，十有八九都当场晕倒在了地上。
何照夜浑身颤抖，感受着头顶上方的强烈气势，这位方才经历了余阳之危，见识过逍遥九境乃至于更上层十境之上风光的老将，已然不知该如何去形容自己内心之中的感受了。
那种恐怖的痛觉就仿佛是被一台城防火炮给近距离轰中了似的，撕裂的痛感发自骨髓，体表之上分明并无任何伤痕，却仿佛四肢百骸正在分离，五脏六腑逐渐化作血水。
“噗…”
一口鲜血从老将军的口中喷涌而出，何照夜的瞳孔急剧收缩，几乎是转瞬之间，整个人就要再次跌倒在地面上。
护从李增赶忙加紧了手上力度，这才将老人扶稳，没有让这天降横祸对何照夜那本就衰弱的身体造成二次伤害。
“将军，感觉如何？”李增低头问道，此刻的他也同样忍受着巨大的痛苦，神色中满是焦急。
看着何照夜那布满汗水的额头，护从李增没有犹豫，赶忙搀着老人坐下。
“唉……”何照夜长叹一声，眼神略微有些无奈。
沉吟片刻，堪堪落座的老人瞑起了眼睛，浑身气血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老人那枯槁的皮肤上褪去。
片刻过后，何照夜的面庞之上已然看不出丝毫血色，嘴角处的一缕血迹流淌而下，滴落在了那件陪伴了他多年的护从的战裙之上。
李增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要去拍拍老将军的后背，帮助其捋顺气息。
然而……
已经没用了。
何照夜抓住了李增那只已然抬起的手，此刻的他已然用出了十二分的力道，只想强撑着嘱咐这位护从一句话……
是关于那个小兔崽子的。
“将军，您说。”高大护从声音哽咽，虽然他在战前就有想过这一天，却有没料到会如此的突然。
余阳关一役大捷，西山妖族受到重创，这位在关外困了一辈子的老人，本应该卸甲还乡，去看一看这片冰雪之外的人间，去看一看真江南……
可是，生命就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搞笑。
何照夜干咳了两声，由于气血的快速流失，老人此刻的四肢已经开始有些哆嗦了。
胸腔内，一股有如烈焰窜膛的感觉升腾而起，灼热已经的让其感到有些难以呼吸。
老人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他大张着嘴巴，瞳孔开始逐渐放大。
“回、回……回、家。让晨光回……家。告诉他，他叫敬之……何、何敬之！”
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气息也是断断续续。
到了最后，何照夜明明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发声，却声音极小。
护从李增仔细的盯着老人的嘴唇，外界环境嘈杂他听不清。在这个嘈杂声、轰鸣声四起的环境里，唯有如此他才能知晓老将最后的嘱托。
直到临了……
何照夜终究还是没有吸上一口新气来，就那样活活憋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