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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须破费。“晁老太君变戏法似的摸出鎏金匣，“端王府库房里恰有套前朝贵妃戴过的。“匣中红宝石在烛火下泛着血光，“听闻长庆伯夫人最爱前朝古物。“
姜怀虞的指尖刚触到宝石，忽觉匣底有异物。借着理鬓动作瞥见夹层暗纹——竟是端王府的蟠龙印。她突然跪地叩首：“妾身愿为端王殿下效犬马之劳！“
晁老太君弯腰搀扶时，佛珠擦过她后颈：“夫人聪慧，端王定不会亏待卫国公遗孤。“枯掌拍击三下，暗处闪出个捧匣侍女，“这是护国公府三千私兵符，供夫人差遣。“
姜怀虞接过冰凉的青铜虎符，指腹摸到细微划痕——分明是端王府暗卫的标记。她将虎符按在心口啜泣：“妾身定让那外室‘意外’坠井，再叫人瞧见长庆伯私会...“
“何须脏夫人的手。“晁老太君突然掐灭烛火，月光映着她森然笑意，“三日后戌时，长庆伯夫人会‘偶遇’盗卖库银的账房先生。“
更声穿透窗纸，姜怀虞的鎏金护甲在案几划出白痕：“妾身这就修书给漠北旧部，让他们‘不慎’走漏镇北侯私通突厥的风声。“
晁老太君混浊眼底精光乍现，将半块玉珏拍在血书上：“端王在刑部的人，随时听候夫人调遣。“
姜怀虞抚摸着玉珏缺口，忽然想起卫奉昀临终前塞给她的半枚虎符。她望着晁老太君离去的背影，将茶汤泼在血字“忠“上——那墨迹遇水竟显出端王府的暗记。
鎏金灯笼在廊下晃出诡谲光影，姜怀虞抚着腕间新换的翡翠玉镯轻笑：“翠莺，前日让你备的虎头帽可绣好了？“
“夫人交代的怎敢怠慢。“翠莺捧着红漆托盘的手微微发颤，金线绣的虎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红光，“只是这朱砂染的流苏...“
姜怀虞的丹蔻指甲划过流苏穗子，暗香混着铁锈味弥散开来：“婴孩压惊最合适不过。“她忽然掐断半截穗子，“去把库房那对金镶玉长命锁也取来。“
摘星院外传来婆子粗嘎的呵斥：“小祖宗别哭了！“姜怀虞脚步微顿，鎏金护甲深深掐进翠莺小臂：“谁准她们这般吼叫？“
朱漆门扉“吱呀“洞开，乳母张嬷嬷抱着襁褓的手猛然收紧：“夫人万安！哥儿只是...“
“只是思念祖父了。“姜怀虞轻柔接过啼哭的婴孩，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抚过孩子颈间淤青，“张嬷嬷这般尽心，该赏。“
翠莺适时递上红绸包裹，解开竟是根带倒刺的藤鞭。满屋仆妇齐刷刷跪地，姜怀虞逗弄着渐渐止啼的孙儿：“前日西市买了批胡人奴婢，正缺个管教嬷嬷。“
张嬷嬷额头磕出闷响：“奴婢知错！哥儿是呛了风才...“
“呛风？“姜怀虞突然扯开襁褓，露出泛紫的脚踝，“还是你们这些刁奴作践卫国公血脉？“玉镯磕在青瓷碗沿，参汤泼湿满地金砖。
翠莺利落地捆住张嬷嬷双手：“夫人，可要请家法？“
“送去浆洗房。“姜怀虞将孩子递给瑟瑟发抖的新乳娘，“听说李姨娘院里的李嬷嬷最会照看婴孩？“
满室死寂中，翠莺捧出虎头帽：“夫人，这穗子...“
“穗子该用西域进贡的血玉珠。“姜怀虞忽然轻笑，指尖划过婴孩胎发，“我们明希将来要当大将军的。“
更声穿透茜纱窗，姜怀虞忽然蹙眉：“怎的有股子药味？“
跪在角落的小丫鬟突然颤抖：“是...是李姨娘送来的安神香...“
“安神香？“姜怀虞的护甲掀翻鎏金香炉，灰烬里滚出半截红花，“去请李姨娘来，就说哥儿想听她唱江南小调。“
当夜卫国公府后巷，翠莺将浸透药汁的襁褓埋进槐树下。月光照亮她腕间新得的翡翠镯，内侧“端“字印记泛着幽光。而摘星院暖阁里，姜怀虞哼着童谣，将半枚虎符塞进虎头帽夹层——那里还缝着张染血的漠北布防图。
摘星阁内烛火摇曳，姜怀虞的鎏金护甲划过婴孩哭得通红的小脸：“心蕊，明希昨夜可曾呛奶？“
姜心蕊绞着帕子的手直颤：“回婶娘的话，乳母说哥儿自年夜饭后就...“她突然噤声，瞥向跪了满地的奶娘。
“啪！“姜怀虞的茶盏砸在张嬷嬷跟前，“国公府养你们这些废物何用！“
青瓷碎片溅到李嬷嬷裙角，她哆嗦着磕头：“夫人明鉴！哥儿在宴上还好好的，回来就...“
“宴上谁抱过哥儿？“姜怀虞的丹蔻指甲掐进襁褓锦缎，婴孩突然嘶哑着咳出点奶渍。姜心蕊慌忙去接，却被鎏金护甲挡开。
翠莺利落地捧来银盆：“夫人，哥儿吐的奶里...“
姜怀虞指尖捻起丝帕蘸取奶渍，对着烛火细看：“去取年夜饭的菜单来。“她忽然扯开婴孩里衣，后颈赫然有块铜钱大的青紫。
满室仆妇倒抽冷气，姜心蕊腿软跌坐在绣墩：“府医明明说无碍...“
“府医？“姜怀虞的翡翠耳坠扫过姜心蕊惨白的脸，“上个月给国公爷诊脉的也是他。“她突然将襁褓摔进乳母怀里，“去请飞雪郡主！就说卫国公嫡孙中了漠北奇毒！“
翠莺疾步出门时，姜怀虞的护甲突然扣住姜心蕊手腕：“年夜饭时，镇北侯夫人可曾近过哥儿的身？“
“只...只是送了长命锁...“姜心蕊抖如筛糠，鎏金项圈突然崩开坠地。姜怀虞俯身拾起项圈暗扣，内侧银丝缠着的半片红花随露出来。
更漏声里，飞雪郡主裹着药香闯进来。她银针刚刺入婴孩指尖，忽然蹙眉：“这毒叫'子夜啼'，要连下三日才会...“银针骤然变黑，“今日已是第二日。“
姜怀虞的护甲深深掐进案几：“翠莺！带人去搜各房院落！“她转头看向瑟瑟发抖的姜心蕊，“今夜你守着明希，若再出岔子...“
三更梆子响时，翠莺捧来鎏金匣：“在镇北侯夫人送的长命锁夹层里。“匣中残存的药粉泛着诡谲蓝光，正是飞雪郡主验出的漠北奇毒。
姜怀虞抚着哭累睡去的孙儿，将染毒的项圈系回姜心蕊颈间：“明日赏花宴，你戴着这个去给镇北侯夫人敬茶。“
银针在烛火上淬出幽蓝光芒，飞雪郡主指尖轻旋，三寸金针没入卫明希肉嘟嘟的腕间。婴孩突然爆发撕心裂肺的啼哭，姜心蕊的绢帕被绞出裂帛声：“郡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