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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贵妃见慕景宸一脸的冷冽之色，心中一颤。
早上张皇后还吃了些东西，还起来坐了一会儿，才半天功夫，就病的人事不省了，属实有些蹊跷。
刚才还有些担忧，皇上和皇后突然来行宫，都没来得及做准备，万一张皇后在帝后面前说些什么，对自己可是很大的不利。
眼下张皇后半死不活的光景正合了董贵妃的心意，她蹙着眉叹息着。
“当年臣妾和予琏来行宫，就是因为张皇后生病，那次她的病看着是好了，其实也落下了病根，每年都要发作一次，而且一次比一次重，其实这几年张皇后的病都是由名贵的参药吊着，前几日就觉得这次病的汹涌，所以才派人通报给皇上，没想到才几天功夫，张皇后就一天比一天重，早上臣妾亲手喂了她一些粥，还全部吐了出来。”
董贵妃说着就低声呜咽起来，用绢子一边遮着脸，一边悄悄观察着皇上的神色。
予琏也红着眼说：“自从母后病重，我就再也没碰过书，只在床前侍奉，还是予琏不够诚心，没有感动上天，没有让母后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
予琏十三岁了，个头不高，一副羸弱的模样，他生下来的时候才七个多月，本来就体弱多病，给予琏的吃穿用度都是和皇子一般，依旧没有将身子养好，小小的身板好似风一吹就要倒了。
他的嗓音还带着孩童的稚气，慕景宸听了他这番话很是动容，“予琏已经很有孝心了。”
予琏一脸的惊慌失措，一时不知如何答话，过了许久，才说了出一句：“都是予琏应该做的。”
许言曦探究的目光看了予琏一眼，予琏身子弱是弱了些，可是他一双小眼滴溜溜的转，一点也不像不机灵的样子。
董贵妃对张皇后的突然昏迷存了满肚子的疑惑。
私下，董贵妃悄声问予琏，“张皇后在皇上来之前还能说话，就接了个驾的功夫就人事不省了，所有人都去接驾了，只有你在旁边伺候着。”
予琏急忙跪下，一脸的错愕，“母后一听到帝后来了，忽然就情绪激动，然后呕吐不止，予琏也不知道何故？”
董贵妃一双锐利的目光盯着予琏看了很久，予琏面不改色。
董贵妃收回目光，无论是否自己多心，反正张皇后不能在帝后面前说话，自己就能省去很多麻烦。
当初被遣出宫，就是苏太妃为了讨好皇上以张皇后生病为由将自己和予琏打发了出来，如今张皇后很快就要归西了，自己和予琏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宫了。
先皇将皇位让给当今皇上，皇上理应照顾好先皇的遗孤，张皇后主动提出要住行宫，活了才三十岁，先皇留下的唯一的儿子，在行宫里瘦的跟竹竿一般，慕景宸若还不将她们接回宫，还有什么天家颜面。
即便皇后想阻止，她也没有理由，而且皇后最会假仁假义那一套，她才不会做那么小气的事，阻止予琏回宫。
张皇后没有几天就薨逝了，许言曦亲自办了丧事。
慕景宸和许言曦商量：“当初皇兄病重的时候，他就觉得予琏才两岁多，就算让张皇后和董贵妃垂帘听政，也坐不上皇位。若是论势力，登上皇位的一定是晋王，而他却悄悄写了传位诏书，让朕当皇帝，为的就是让朕善待董贵妃和予琏。”
皇上早就有意让予琏和董贵妃回宫了，之所以商量就是因为董贵妃吧，无非就是董贵妃惦记皇上，不要说董贵妃有些色衰了，即便娇嫩的少女往前靠，她也没什么担心的。
“皇上之前确实极为敬重董贵妃善待予琏，之所以让董贵妃去行宫也是知道了董贵妃对皇上存着不该有的心思。”
说起董贵妃，慕景宸难免有了些嫌恶之色。
“朕对她没有心思，无论她存什么心思也是枉然，朕当时之所以不顾皇兄的嘱托也要让董贵妃离宫，一是她过于嚣张跋扈，胆敢对你不敬，还有朕知道她心肠不好，担心她祸乱宫闱。朕本打算只让她一个人去行宫，可是她执意要带走予琏，予琏从生下来就在她身边抚养，朕也不好勉强。”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张皇后不在了，于情于理也不能让予琏飘零在外，让予琏回宫，就一定要让董贵妃回宫？”
“让他们一起回宫才会全了颜面，可朕知道董贵妃这个人，就怕她回宫不安分，给你惹麻烦。”
许言曦冷哼一声，冷眉微扬，“皇上认为臣妾会怕她吗，臣妾可不是任由一个先皇妃子踩在头上的皇后。”
“要说聪明，董贵妃自然比不上你，就怕她阴毒，万一耍什么手段给你惹麻烦。”
许言曦坚定的目光看着他，“皇上处处为臣妾着想，生怕臣妾受一点伤害，可是你不要忘了，我不光是你的妻子，还是大周的皇后，臣妾身为皇后就要为皇上分忧，维护皇家的尊严，不能怕这怕那就总让皇上一直护着。”
“朕护着你也是应该。”
你护着皇后应该，可你也是皇帝，很多事情也要顾全。
“可是即便是皇上也有为难的地方，皇上越是护着臣妾，臣妾越要站在皇上这边想。予琏去了行宫将近十年，若是这个时候不将他接回来，一定会有人议论皇上不仁义。”
慕景宸脸上带着些黯然：“朕和你商议的目的是，就怕朕将他们接回来，以后生出事来，朕处置他们，还是会落一个没有善待先帝遗孤的名声。”
“臣妾明白皇上料定了董贵妃不是安分的人，她一直在寻找时机图谋什么，而且予琏也大了，他再怎么样也是先帝的儿子，您担心他也会生出什么心思来，闹出麻烦。可是他们要是起什么心思，就算在宫外也是一样的，不如将他们接到眼皮子底下更放心。皇上将他们接进宫，好生对待他们，若是以后他们做出什么，让臣民看看，不是皇上不仁义，而是他们有不臣之心。”
慕景宸握紧她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曦儿真是什么都能说到朕的心里，还什么事都和朕一心。”
许言曦莞尔一笑，“说话真是越来越傻气了，臣妾若不和皇上一心，还能和谁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