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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不喜欢吗……”他讨厌那双眼睛，能清楚的倒映出他的模样。将花环戴在头上他宛如一个失败者躺在草地上，用翻开的书盖在脸上试图逃避。
洛舒浅趴在他耳边轻声问：“哥哥，哥哥，你现在要睡觉了吗？”
“不。”
“那你和我讲讲书里说了什么吧。”
“说了你也不懂。你太小了，还是先把字认全吧。”
“唔……就像讲故事那样，妈妈也经常和我讲她看的书，那是大人看的书。”
“好吧……”在她使出自己最讨厌的那招之前，他还是赶紧满足她吧。反正是很无聊的书，用不了多久肯定就跑去玩儿了。
“……然后这个人和他的伙伴打下了这个国家，建立起他们自己的国家……立了新的法律……”他快速的翻了几页又随便讲几句，接着又是跳过跳过随便说几句，“看完了。”
和他预想的不同，没想到洛舒浅躺在他身边，而且还没睡着，突然她说：“和妈妈的那些书一样。”
“一样？”
“好无聊，”她指了指书又说，“但是妈妈的有些书上会有好看的图片，我喜欢看那个。”
原来是这样不过确实也该如此，对一个六岁的普通小孩讲深奥的东西，怎么可能留住她。可是……
“无聊你还听这么久。”
“因为我想听哥哥讲故事。”
“为什么？”
“因为哥哥很少说话，很安静。”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高兴，“妈妈总是很忙，所以我喜欢听她讲东西什么都好。哥哥好像也很忙，有时候会找不到你。”
小孩或许都喜欢父母在身边吧，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修炼所以无法理解。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把自己也算在里面，他只是年龄大才被称作“哥哥”，又不是真的是她的兄长。
“下次再给我讲故事吧。”
正想拒绝，可他转过头刚好对上那双闪闪发亮，又好像带着些泪花的眼睛，比幼犬还要无辜的样子。“求你了，就一个故事好不好……”
“好吧。”他真的很讨厌那双眼睛，明明可以直接拒绝可他却因此纠结了起来。可是很奇怪，一起修炼的同龄人里也有女的，那家伙摆出这副表情就很让人不爽，这之间的差别在哪里？
“想听没听过的、好听的故事！”
“好……”
在那之后不久他就明白了。
这是被名为“爱”的事物滋润出的孩子，和被带有强烈欲望培养出的孩子的差别。而他也属于后者，也因此他从未有过什么“好听的故事”，他什么也讲不出。
以前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讲故事这条早就完成了吧？”洛舒浅在本子上写下紧接着又划去，“都写了十多年的信了，这可不止一个故事了。哈哈哈这下是我赚了。”
“那些也算故事吗？”苏离有些疑惑。那些无聊的事情也算的上是故事吗？他以为会是洛舒浅小时候看的那些童话书，又或者她前任养母会看的那些故事。
“当然，那是关于你的故事。”
“很无聊也不好听。”
“怎么会！每次看到你的信我都很高兴，看上好几遍也不会腻。”她笑着，暖色的火光映在她的脸上。那双眼睛似乎还和幼时一样，无法让人拒绝的眼神。
“是吗？那就好……”
这一夜，他们聊了很多。从信里的内容再到身边的事情，从过去到未来，有趣的无聊的。有傻乎乎的问题，也有过于深奥的问题。
他们好像都变了，但又能和那时一样。
从夜晚到天明，笑声不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