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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接过瓶子，拧开瓶盖，仰头就是一通“吨吨吨”地狂灌。水流从他下巴边缘滑落，冲刷着灰尘和血迹。
“呃……这味儿……” 他皱着眉头咂了咂嘴，眼角抽搐，“这是——回收水？”
“是滴。”李峰耸了耸肩。
这种底巢特供的回收水，李峰在买的时候尝了一口，说白了，就是带点锈味的蒸馏水。那种味道像是蒸锅锅盖上的冷凝水——刚刚从滚烫水汽凝结出的水珠，混合着金属和土味的气息，咽下后喉咙还有点回甘。
“阁下，政委！”
一道略带紧张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是卡斯庭。
李峰与凯恩猛地转头，只见卡斯庭半跪在尤根身旁，眉头紧锁：“尤根军士的情况不太妙。”
李峰立刻起身冲了过去，跪在了尤根的身旁。
此时卡斯庭已经解开了自己战术背心前部挂载的CAT止血带，熟练地缠绕在尤根的大腿根部，一边紧固粘扣，一边旋转止血带的压力杆，将压力加到极限。
尤根不再是方才那样俯卧在地，而是被翻转过来平躺着。他的脸色惨白，额头冷汗直冒。
李峰蹲下身时正好看见他大腿根部插着一块黏着铁锈与血浆的金黄色铁片——很明显，是那发RPG在警局门口爆炸后飞溅出的破片。
“该死的……”李峰低声骂了一句。
凯恩这时也缓缓挪了过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一只包推到了李峰面前，语气沙哑但急切：
“这里面……是我们车上装的医用急救物资。”
“干得好。”李峰立刻解下腰间的超级技师手套，挂在侧带上，拉开装备包的拉链，从中迅速抽出一个蓝色一次性医用手套。
“消毒。”
凯恩立刻明白他的意图，从包侧取出酒精瓶，拧开盖子，直接往李峰的双手上倒。消毒液顺着手套滴落到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卡斯庭这时也从随身的急救包里抽出剪刀，毫不犹豫地剪开了尤根大腿处的战术裤布料——
裂开的裤腿下，是一片触目惊心的创伤景象。
伤口深嵌着铁片，边缘焦黑而龟裂，鲜血混杂着皮肤组织不停渗出。而周围的大腿皮肤则呈现出灰白斑驳的疥癣状，布满疮疤和粗糙裂痕。
一时间，空气中除了血的腥味，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压抑气息。
卡斯庭一怔，下意识说出声：“这……皮肤癣？”
“不，那不是真的。”李峰声音低沉，目光却无比坚定。
“这是反灵能者的副作用——『不可接触者』。”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他们的存在本身就会让常人感到本能的排斥与不适……就像灵魂深处在尖叫。皮肤病只是表象，实际上……尤根比你我都干净。”
李峰一边说着，一边从急救包中抽出镊子与缝合针线，双目如刀，手稳如山。他的神情已经不再是调侃耍帅的帝国亲王，而是变回了那个在瓦尔哈拉第12野战炮兵团的少尉勤务官。
“他身上的味道我很清楚。” 李峰语气冷静，“洗衣粉和硫磺皂——干净、忠厚、有军纪……尤根不是脏，是天生就被世界误解的人。”
卡斯庭闻言咬了咬牙，默默点头，然后拿起酒精棉球帮忙擦拭伤口边缘，协助清创。
凯恩半跪在一旁，望着这个画面，心中五味杂陈。
他突然意识到——这支队伍里，每个人都扛着难以言喻的负重，但他们从未抱怨过一句。他们只是继续往前走，哪怕是踩着伤口，顶着误解，也不曾停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