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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告诉你一切--一切，“她向他保证。“只要你对我有耐心。你说你会吗，里欧？“
当然是的
“你看，当时--我必须向你坦白--当时我对你的爱还没有从我的心里剜出来，而且--你看，在拉登死后，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起----“
“为什么不可能？“他突然问。“决斗的那天晚上，我不是跪下来求你和我一起飞吗？如果我们的爱是认真的，为什么我们不能一起在美国或世界其他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呢？我曾下定决心要为你牺牲一切，但你除外。好了，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不要再提了。你是说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起？“
“所以我至少想要一件东西，“她承认道。“请别看着我。我至少想靠近你“。
他几乎无法理解自己听到了什么。这太可怕了、
“作为乌尔里希的妻子？“他结结巴巴地说。“菲利克塔斯，想想你在说什么。“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她低声说。
“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只是有时想看看你，听听你的声音，用你昔日的笑声唤醒我的耳朵。别忘了，那时我还爱着你。如果我有罪，那也是出于对你的爱。如果可以的话，请你责备我吧。“
他做不到。他姐姐说得没错，当一个人在法庭上是狱友时，要扮演好法官的角色并不容易。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暂且不谈这个问题。
“我已经得到了答案，这就足够了。但我们面前还有更多。
现在我们关心的是现在，而不是过去。菲利克塔斯，你有一帮仰慕者在追你，你还鼓励他们在乌尔里希的房子里和你做爱，这是真的吗？
“是的，“她回答，重新开始微笑。
“他们写给你的信中充满了殷勤““而你也用同样的语气给他们回信，这是真的吗？“
“是的“
“尽管如此，费丽塔斯？“
“尽管如此，里奥“
他再次感到怒火冲天他几乎要窒息了，他必须克制自己，不能向她飞去，因为她站在那里，毫无防备地向他微笑。
“天哪，快说！“他雷鸣般地喊道。
“你已经问了我，我也回答了。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为你自己辩护“
“我无法为自己辩解。如果你想杀我，就杀吧；我在这里任你摆布。我的痛苦难以言表，相比之下，死亡才是最快乐的“。
她仍然微笑着。他想，如果这一切都是虚伪的，她会哭泣，而不是微笑。
“但我会告诉你一切，“她继续说。“向你忏悔，就像一个罪犯向另一个罪犯忏悔一样，后者和他一起被绑在船上。
你也是这样被我束缚着，利奥--在未赎的罪中，在内疚中，在泪水中“。
她举起双臂站在他面前，就像一尊忏悔的抹大拉的完美雕像。
他心中涌起一股既惊恐又钦佩的快感。他知道她说的是小说中的语言。然而，她的语句如此打动和触动了他，以至于他的大脑开始天旋地转。
她向他走近了一步，站在他面前，脸色煞白，胸脯起伏，嘴唇颤抖。
“当我成为他的妻子时，“她开始说，“当我第一次躺在他怀里时，我吓得浑身抽搐。我仿佛看到_你，里欧，站在床边，用上了膛的手枪指着我的前额。这种幻觉直到我独自一人时才消失。你可以想象我们的结合并不快乐他和我一样不快乐但与我不得不忍受的折磨相比，他的不幸对我来说似乎是一种幸福--无助、孤独，像一条离水的鱼，在沙地上挣扎，慢慢死去。在那之前，利奥，我一直把对你的爱当作神圣的东西珍藏在心底。但从那以后，它开始屈服于一种持续不断的焦虑--对你的恐惧，对他的恐惧，对约翰娜的恐惧，对整个世界的恐惧。甚至在我订婚的时候，我也有过这种感觉我以为我写给你的信----“
“我知道，“他打断道，“约翰娜告诉我了。“
她痛苦地低下了美丽的头。
“哦，现在我知道是谁把你追到我这里来了，“她低声说道。“但她是对的我和她的仇恨所描述的一样坏，一样堕落。“
而他，把所有这些热情洋溢的自责都理解成了他姐姐预言的那句责备“都是你的错“
“别夸大其词，“他说，同时试图安慰自己。“没那么糟糕。“
她疲惫地深深叹了一口气，把头舒服地靠在基座上离她最近的那个青年的白色身影的脚上。
“谢谢你的安慰，“她说，声音低低的，仿佛在梦中。“这是我多年来听到的第一句话。
在我苦恼、惊恐和悔恨的时候，我还能去找谁呢？即使是地狱里的恶鬼也有同伴。我却没有。现在你想知道，在我的苦难中，我怎么会有心思陷入轻浮的狂欢，鼓励陌生男人？我回答你，我想通过分散注意力来消除烦恼。这灵丹妙药看起来如此方便，又能提供如此便利的面具。我不敢对你撒谎
你看，里欧，当我对你的爱的最后一丝火花燃烧殆尽--被恐惧和悔恨熄灭--我最后的、唯一的束缚也消失了--我绝望了，我心中再也没有任何美好的东西，一个声音每天每时都在我耳边呐喊：'现在你可以走下坡路了。你无法逃脱你的命运。'因此，当人们向我谈起爱情时，我强迫自己微笑，尽管我的四肢在颤抖。夜晚，我哭泣；白天，我欢笑。唯一值得活下去的事情就是满足我的奇思妙想。于是，我越来越鄙视自己。
当我注意到乌尔里希悲伤地注视着我时，我真想扑到他的脚下，恳求他救救我。但是，我内疚的幽灵--我们的内疚，利奥--立刻像一个巨大的怪物一样站在我身后，在我耳边嘶吼：'如果你牺牲了自己，就不能背叛你的伙伴。就这样，我被重担--沉默的可怕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令人惊奇的是，我的身体一直忠实于我的婚姻誓言，使我今天没有站在你面前，成为一个被遗弃的女人--由于对自己的绝望，我很容易就被抛下悬崖。
她沉默不语，把额头贴在基座的边缘，伸出双手紧紧抓住青年的脚，仿佛她是守护天使，而不是友谊的邪恶天才，她紧紧抓住的是友谊的象征。
太阳开始穿透薄雾。阳光像闪闪发光的金色贝壳，洒在祭祀石上，祭祀石从晶莹的露水中升起，像一颗巨大的珍珠。色彩斑斓的蝴蝶在石柱旁飞舞，灌木丛中不时传来夏末鸟儿的歌声。小溪从离神庙几步之遥的泥土中涌出，发出低沉的“咔嚓“声，然后潺潺地流入山谷，匆匆而去，轻蔑地笑着见证了这场忧郁的对话。
雷奥的目光继续紧盯着他的前情妇。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在需要帮助和劝告并有可能拯救她的时候，不能再责备和埋怨她了。然而，他能为她做什么，他又敢为她做什么，才能不加重她的负罪感，不把新的欺骗带进他这位毫无戒心的朋友的家里？
“丽兹，“他用温和的声音说，“是你召唤我来的。你想要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问，里欧？“
“我问是因为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躲着我？你为什么把这个无辜的孩子当作逃避乌伦费尔德的借口？我曾以为你更有勇气，里欧“
这让事情有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我认为我们之间不可能有进一步的交往了，丽茜，“他说，“为了我们俩的利益，也为了你丈夫和世人的利益。因为如果世人看到我们再次互致问候会怎么说呢？“
“你问得多么平静啊，“她回答，带着甜美的微笑看着前方。
“在这件事上，我既要为你着想，也要为我自己着想，“他回答道。“当然，我从乌尔里希的话中得知，你一想到见面就不寒而栗。最重要的是，你希望我不再和他进行无害的会面。“
“我还能做什么呢，“她说，“在你对孩子的态度如此严厉之后？“
“严厉？菲利克塔斯，说话注意点。我考虑过孩子的利益。我不想让他学会爱我然后学会恨我还有你“
“那你打算带他一起去美国吗？“她固执地回答。
“那就完全不同了，丽茜。没有人会知道我是谁。我本可以冒充他的父亲但在这里，每个女仆--但是，天哪，我为什么要浪费口舌呢？你自己肯定早就想到了否则你不会把他送到那么远的地方。“
“孩子走了，“她低声说。“每天晚上我都为他祈祷和哭泣，但他已经不在你身边了。“
他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地说：“这就是你送他来的原因吗？“
“如果你想斥责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她说，“那就....。我不会为自己辩护。“
她双手合十，无奈地望着远方。
“啊，这让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她继续说道，仿佛在自言自语。“每天晚上，我可怜的孩子都会出现在我的梦中，看着他苍白憔悴的样子，我的心变得冰凉冰凉的。但是，我告诉自己，他还年轻；他会挺过来的，会活下去，会幸福的；但是我......嗯，你看，里欧，这是我最后的战斗了；我知道。不得不保持沉默的折磨让我无法再忍受下去，悔恨让我窒息。如果我留下了孩子，我就必须放弃你，放弃唯一能帮助我、给我建议、给我安慰的人。除了投河自尽，我还能做什么呢？因为他们说，在死亡中保持沉默很容易“。
情感和猜疑在他内心争夺着主宰权。如果她能为他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那也不过是说：“我爱你....。我依然爱你“。
她猜到了他的心思。“不要误解我，“她又开始说，“不要以为我想用花招赢得你。看看我，里欧！我是一个充满谎言和欺骗的人。我的脸似乎是用来迷惑和误导人的，但我的灵魂却在地狱里。就像天堂里有上帝一样，乌尔里希对我们来说也是神圣的----“
“他对你来说是神圣的吗？“他急切地问，向她靠近了一步。
“是的，“她主动举起手指，似乎要以此宣誓。她的眼神纯净而严肃。
“把手给我，“他说。
她的手指静静地放在他的右手上，目光落在蓝宝石戒指上。
“里欧，“她凄凉地笑着说“我很高兴看到你还戴着我的戒指“
他被她吓了一跳。哦，致命的、可恶的健忘！那天早上起床后，他没有把戒指锁起来，而是像往常一样把它戴在了手指上。
“别这么惊慌，“她接着说，“这可怜的戒指什么也没做。
继续戴着吧。它曾经是我们共同罪孽的象征；将来，它将告诉我们，我们是一个整体，对所发生的一切真心忏悔；如果我们自己再也无法幸福，我们至少要团结起来，让另一个人幸福，而这个人对我们来说一定比彼此更亲。“
“你的想法很好，菲利克塔斯，“他说，“如果你能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如果你帮我，我当然会帮你“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这和牧师和约翰娜的要求是一样的他感到很惭愧他们的观点都是一样的只有一条路可以彻底赎罪因此他认为他们一定是对的
“不要悔恨“一直是他的座右铭。但是，当他确信自己的力量，走进他朋友的房子，为他的房子带来它所缺少的阳光时，他终究不需要放弃它。
就在他冥思苦想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躺在他脚边的那个女人。她的头巾已经滑落到脖子上，白皙的头发用蓝色丝带松松地束着，在可爱而忧郁的白皙脸庞上镶嵌着无数闪亮的波浪和小卷发。他惊恐地弯下腰，想把她抱起来。但她拒绝了。
“让我紧紧抱住你的膝盖，“她恳求道。“我不会站起来，除非我知道我在罪中不再孤独和被遗弃当忏悔撕裂我的心时，你会支持我这样我就不必再沉默和绝望了“
“我会帮你的，菲利克塔斯，“他说。“只要你站起来“
她的手摸索着他的手。“你什么时候来？“她恳切地问。
“什么时候都行“
“今天来吧，“她恳求道“他很想你“
“他回来多久了？“
“三天....说你想和我说话。这就够了。你要来吗？“
“是的，我会来的。“
她高兴极了。“我向你保证，“她说，“我不会再把你当成劲敌。我会尽我所能让你幸福“
“你要考虑的不是我，“他回答道“而是乌瑞克，你会让乌瑞克幸福吗？“
她轻轻地躲开了他“是的，我会的，“她用微弱的声音说。
十分钟后，白色的小船从靠岸处驶出。利奥在树丛后面看着它。她没有挥手告别，也没有四处张望，他为此对她心存感激。当她在对岸靠岸时，他觉得她好像因为筋疲力尽或哭泣而在地上沉了一会儿。
他转身回到寺庙，陷入了沉思。薄雾已经散去，因此他不得不在岛上再躲藏一个多小时。温暖的正午阳光洒在草坪上。黄蜂张开宽大的翅膀，在黑莓丛中嗡嗡地飞舞。一只慢虫在半干的鹅卵石上懒洋洋地爬着。哈勒维茨的田野里不时传来一阵阵欢快的叫声，在空中慢慢消失。那是耕牛在离河不远的地方劳作。
那边是他的一亩三分地；他的工作，他的幸福。他坐立不安，在神庙前跑来跑去，神像冷漠地俯视着他，露出凝固的微笑。雕刻他们的软砂岩已经开始腐朽。饱经沧桑的男孩们脸上长满了皱纹，满是伤痕和凹坑，仿佛树叶已经将他们腐蚀殆尽。其中一个男孩的胳膊从肘部开始就被打碎了，残肢从上半身伸出，就像一根钉在肉里的柱子。
“我们必须让你恢复健康，你这个可怜的家伙，“他说着，心碎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