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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如来接过震三江递来的烟，动作自然的一低头，接着狠裹一口。
震三江就在一旁站着，一动不动，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此刻他并不轻松。
“老三，你跟我多少年了？”
震三江不假思索的回道：“二十三年了呗，一晃我们都不年轻了，呵呵！”
关如来先是叹了口气，接着语气有些惆怅的说道：“老三，你看咱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那有些话我就不藏着掖着了，兄弟们跟着我，那我要给他们个饭碗，而这个饭碗怎么来的，别人不清楚，你肯定是清楚的。”
“说是九死一生不过分吧？是不是不过分？”
震三江先是一愣，随即重重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的不自然了。
“这么难得打拼来的饭碗，咱们更要懂得珍惜，你看看这些年秦百川，齐正雄，还有老纪他们，哪一个不是混的风生水起，当年这些也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哥，可你见谁现在还玩欺行霸市那一套？”
“西服穿上了，那咱就得多干干体面的事，不能说海鲜吃腻了，转过头非要啃窝窝头去，咱们还都没到玩返璞归真的时候。”
这个时候别说震三江了，那怕是初入江湖的菜鸟肯定也明白过来咋回事了。
他听懂了关如来的不满，更知道关如来的不满在哪里，所以他要解释，哪怕解释再多也改观不了关如来对他的印象。
“大哥，如果是平时生意上的问题，我肯定自己解决了，主要是魏子然这个小兔崽子不讲道义，私下挖我客户，我是实在没办法了！不然绝对………………”
后面的话震三江还没等说完呢，关如来就立马打断道：“你在这行混了这么久，跟客户来往那么多，人家为什么说不合作就不合作了？这里面除了钱的是外，是不是也有你做事不地道的因素在？”
“哪怕就都是白眼狼，交不透，那跟你自己识人是不是有关系？不要一出问题，就都是别人的错。”
震三江叹了口气，心里也很是委屈。
为什么呢？
因为他下面养活的小兄弟太多了，而且都是拉帮结派的，随着这些人的年龄增长，那考虑的实际问题就多了。
谁也不是混社会有瘾，二十郎当岁可以混，三十呢？三十五呢？四十呢？
如今社会，讲的是钱！
就好比说，以前是十个大饼，十个人吃，现在是十个大饼，二十个人，甚至三十个人吃。
确实都能吃的到，可谁也吃不饱呀！
都吃不饱了，那就更别提吃好的事了。
震三江委屈归委屈，但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管理方式有问题。
这些话他不是没法跟关如来说，可一旦说了，那么关如来肯定让他把沙场那些没用的人都赶走，而这是震三江接受不了的，所以今天别管关如来话说的多难听，他也只能挺着。
“哎，也不是大哥埋怨你……算了，说说正事吧，你和黑山那个小孩闹到那一步了？”
震三江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前因后果讲了出来，并没有什么细节上的隐瞒。
关如来的眉毛是越皱越紧。
“那个叫飞机的是不是脑瓜子有炮呀？一个生意上的矛盾，他下那么重的手干什么？就是沙场拿下来了，以后日子不过了嘛？你能整人家，人家就不能整你？“
震三江无奈的再次解释道：“大哥，飞机这孩子脑袋跟正常人不一样，他不是装神经，他是真有神经病，我在号里认识他的时候他就神神叨叨的，因为一根烟，给人家耳朵咬掉了，就因为这个又被加判了两年半。”
关如来眉头一挑反问道：“那不对呀，他有精神病，应该不收监的呀，要判也是判他监护人。”
震三江双手一摊：”他爸也有精神病，他妈去世的早，你说这判谁？哎……我也是看飞机可怜，这才收留他的，平时也挺好的，我是真没想到他这次能闯这么大祸，说实在的，我现在也没想好怎么处理这个事。“
关如来接过话来，直言说道：“好处理，就看你想不想处理。”
“大哥，你提点提点！”
关如来先是问道：“老三，你现在是为了满足精神需求，还是物质需求？”
“大哥，您就别笑话我了，还精神需求，哈哈，我能吃上饭就不错了！”
关如来目视前方，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把飞机交出去，跟魏子然做个扣，让事情好看一些，然后双方合作，互相持股，借魏子然的手，把你团队里没用的人清一清，有用的人提一提，然后清算股份养老。”
震三江被关如来的话震惊的久久不语，他是万万没想到关如来会跟他说这些，更没想到关如来的态度会如此的坚决。
“老三，你的沙场也给我工地干过一段时间，按理说咱们这个关系，我应该一直让你供货的，为什么我后续没在开口？跟钱其实没关系，而是人，我对你的人不是不喜欢，而是极度厌烦。”
“你大哥我走的今天，运气成分占很大一部分，我很清楚自己怎么回事，可你下面那些兄弟呢？他们总认为你或者我可以给他们解决任何的麻烦，喝点逼酒恨不得去总督府抢枪。”
“之前你给我供货的时候，你下面有个小孩叫什么武勇的，在工地因为个车位，给叶老二的司机捅了，叶老二他亲老叔就是国土资源局，我前前后后赔了三十多万，这事我从来没跟你提过，因为我提了，你也就是把钱给我，可你不管给我多少钱，这些问题也都会一直存在对吗？”
震三江使劲挫了挫自己的脸蛋子，语气惆怅的回道：”大哥，是我管教无方，下面的人我会好好说说的，这次真长记性了！“
“你可以考虑我告诉你的那个办法，上面的人能一起喝酒，但不能一起做事，有多少人会卖我面子，我也不清楚，就算是卖了我的面子，人情我也都是要还的。”
“你慢慢运作吧，实在不行，你就把沙子送我工地去，大哥给你托底。”
说完托底二字后，关如来连客套都没客套，冲着不远处的可乐摆了摆手，随机自顾自的就上了车，没有在和震三江多说一句话。
而站在原地的震三江脸上并没有解决危机的喜悦，因为他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听关如来的，那么像今天这样的事，关如来不会在帮自己了，这次托底，肯定也是最后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