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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竹愣住,回头看他,言语冷淡:“此话我同样说给你,你不过及冠,倘若听天由命,将来也是你的,你为何又要如此执念?”
叶衍摇头,道:“不一样的,你在修真界,你没见过沙埋以外的地方,你不知道那里是什么炼狱。”
初竹有些许怒意:“你还是要劝我?我虽为女眷,但毅力不比你们要少,这些年的修习更不比你们少。在那个满是推崇男修的时期,是我一路杀出的名声血路!世人见我皆要尊我三分!不过一个沙埋,哪怕是炼狱地府,我也敢去闯一闯!”
叶衍见她似乎会错了意,急着解释:“我并非那个意思,你此时在魔界,我的身份下不敢有人动你……”
一声脆响。
后面的两人木讷反应,叶衍的头微微偏过,初竹竟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力道狠辣,仿佛隔着这么远也能看清红肿的半边脸。
初竹强忍怒意,沉声道:“你变蠢了吗,魂灵在我手,天下有几人能杀我?还是你认为我如此不堪,身在异处不得不受你庇佑吗?不可能,我大可以现在脱身而去,竟认为我受你庇佑,你真是该死!”
叶衍死寂的眸子忽闪,如初竹所言,他拦不住。
小桃前面听不明白,他们之间的争执却理得清清楚楚。大概就是使者不想让初姑娘走,却因为使者言语有误,导致初姑娘会错了意。
她不满道:“初姑娘都气成那样了,使者怎么这么蠢,不知道动动脑子再说”
王安皖叹道:“小叶太不想错过那孩子了。”
初竹冷冰冰的面容刺痛了叶衍,眼见着就要甩开他。
肉眼可见叶衍的气场陡然冷凝,小桃多年的阅历足以预料,大悲大喜大怒,此刻却是隐隐流动的大悲。
后背被冷汗浸透,她不顾王安皖的劝阻,跑去插入两人之间,慌道:“初姑娘,使者的状态不对,你先回房。”
初竹微微冷静,显然意识到,不断回望:“他怎么了?”
小桃惊慌失措,把人往殿内推,匆忙解释道:“使者患有怪病,可上回发病便是姑娘来后,相隔短短几日再复发,以往一年最多发一次病症,也不知是怎么了。”
待殿门关上,初竹隔着厚重的门悄然听清外界动静,只听叶衍哝哝呢喃,听不太清,如同沙埋那时神神叨叨。
什么怪病会是这样?像被夺了舍,一股脑要把握什么转瞬即逝的东西,絮絮叨叨全然托出。
不管是何种怪病,与她又有何关系?她不过是暂囚于此之人,是叶衍把她关了,应当是仇敌才对。
初竹旋即脱衣,钻进被褥,灭掉灯盏,安心阖眼入睡。
一刻后,初竹猛然掀开充斥清香的褥子,喃道:“他是泡在檀香里的吗……”
继而再去寻了床褥子枕席,余淡淡的香草味与桃花香冗杂,再度入眠。
——会不会太过分了。
初竹倏地坐起,脑子的一片嘈杂才逐渐淡下,瞥见树林光影在地板变换,她复躺下,静道,“不会过分。”
但他却两度因你的话发病。
“可我并非胡说,我并不依靠于他,也不怕独自一人。”
但他一心在你,哪怕明白你是因他与段之盛几分相似的容颜才处处给他关照。
“可也仅仅只是过往关照,也仅是因为那张脸。”
是吗?
你能忍住今夜不知他是否平静之下安然入睡吗?
你的一巴掌打的到底是叶衍的乱不择言,还是自己的自欺欺人呢?
初竹翻了个身,呢喃道:“什么自欺欺人,胡言乱语!”
廊芜尽头的灯盏随脚步轻微响动缓缓亮起,一路延伸至别处磅礴。
叶衍为了她住的舒适,把原先的寝殿让给了她,自己则住去偏殿,两地相隔不远,可偏殿却无人。
初竹沿着路返回,心底苦苦叹气,倒先怨起自己多管闲事,可能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想去看看人是不是还活着。
神神叨叨应该也死不了人。
万一这病发作次数多了就会死,也太怪了,哪有这样的病。
途径书房仍亮着灯,一股浓重的酒气从里传出,停下看了会儿门便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叶衍的脸,不由分说便被拉进房内。
且不说到底怎么一回事,叶衍无疑是醉了,把她堵在屋内,虚虚地握住她的手。
“你不是、不是发病吗?”初竹双手被他箍住,若不是见他醉醺醺的样子,凭这手劲,倒真不像醉酒之人。
叶衍喘着粗气抵上她的额头,满是醉意的气息,被打了巴掌的半边脸微红,咕哝道:“我没病,那不是病。”
初竹蹙眉,墙角瘫倒的三坛酒罐已空,罐边悬着几滴清液,再看眼前醉得一呼一吸晃悠头的人,话语不禁冷凝:“喝这么多会死人的,你疯了,喝死也太丢人了。”
“小竹……”
亏得他喝醉了没认错人。
初竹应道:“我在。”
“小竹……”叶衍似抽噎般唤她。
“别乱叫。”初竹狠狠剜了一眼神志不清的叶衍。
叶衍充耳不闻,躲过了眼神的刀子,抽噎道:“小竹,我没有那个意思,别误会我……小竹,对不起……我好喜欢你……”
初竹一怔,有些迟疑,低声问道:“你在发酒疯还是根本没醉?”
可酒香几乎要把她熏醉了,哪能是装醉。
叶衍睁着水汪汪的眼眸,嘴角耷拉:“醉了。”
初竹虽身不由己,却掌握了话语权,直勾勾盯着叶衍半边红肿的脸,羞愧问道:“脸疼吗?”
叶衍摇摇头,喃道:“不疼……我第一面就喜欢小竹了。好喜欢……好喜欢……”
初竹细细琢磨一番,第一面……她还想他是贼来着,怎可能一见钟情。
沉默半晌,又问道:“你得了什么病,会死吗?”
叶衍把脸缓缓凑近,锐利的剑眉也显得柔和几分,什么也不言。
初竹此刻的歉意越发浓重,趁着他醉意不清,道:“先前是我下手重了,不该像孩子般吵起来。”
抓住吵字的叶衍一激灵,含糊哄着般:“那不吵了,不吵,我不和小竹吵,我也不喝酒了……”他亮着涣散的眸子,一点一点聚焦。
叶衍沉寂看她一眼,松开了她,踉跄走了两步猛地栽倒,砰一声瘫倒在卷轴书籍中,一动不动睡着了。
初竹略有疲倦,扯过木椅搭上的披肩盖在他身上,听他呢喃不清:“没喜欢过人,小竹,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可我做不好,不知道怎么让你开心,怎么保护你,我把我能想到的都用上了,到头来怎么还烦我了呢……”
“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