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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图娜?”
昏暗的病房透入夜的荧光，闪烁流动着的星辉是微亮的浮沉。
挂在白墙上的石英圆钟指针重叠，空气中除了规律而空荡的滴答声，就是让人窒息的沉默和沉重的呼吸。
林七夜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刹那间手脚冰凉的感觉，就好像终于看清了对方对死亡的切实渴望。
只是一场没有血腥味的自毁和崩坏，宛如釉白瓷器剥落，露出内里的伤痕。
“怎么了？”白皙的手臂布满蛛网般的裂痕，隐约能够看见皮肤下的力量涌动，就像是承载着深蓝色流沙的玻璃器皿，只要打破一个口子，所有能量就会四散耳出。
已经有神力逸散了出来，朦胧的光点包围全身，在那头浓密的银发之下，还有源源不断的光点脱离，然后漂浮在空气中。
从肩胛骨处展开的羽翼几乎占据了那张白色的病床，侧坐在床头的神明偏过头，毫无波澜的眸子在黑暗的房间里倒映出蔚蓝的光亮，她漫不经心地看去，对上林七夜怔愣的表情，“到吃药的时间了吗...”
赤裸的双足踏在地面，金色的轮盘显现，层层叠叠的圈漾开，伴随着盈满房间的神力，古老的符文浮上墙壁，成为了这件病房唯一的光源。
似乎有些失控。
如果说之前的发病只是轻微的精神错乱，那这一次就是潜藏的爆发了...
纯白的衣袍摇曳着繁复的珠链，林七夜站在原地捏紧了手中的药瓶。
危险过头了...
她走过来的声音很轻，修长的手臂上红色的丝线缠绕，在眼下，看着倒是有些诡异了。
但是，移不开眼...
“你在看什么。”
“手臂，受伤了。”林七夜轻吸了一口气，将视线从眼前的神身上挪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股危险的感觉似乎淡了一些。
“不是受伤。”福尔图娜抬起手，指尖抹过那几道裂痕，“只是还没有痊愈而已...”
看到林七夜口袋中的药瓶，她伸出手指微勾，神力引动药瓶，两颗药片落入掌心，她张口吞下。
空气中的神威波动让周围的东西扭曲了一瞬间，随即又很快平静下来。
林七夜静默着没有说话，等到逸散的光点彻底消失，他试探着走上前扶住了福尔图娜的手臂。
“Quid sentire?(感觉怎么样)”他自然地半蹲在福尔图娜面前，掌心朝上托住她的手。
“Hic aliquid tenebris... non placet.(这里有些暗，我不喜欢。)”她闭上了眼，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一句，戴着指链的手陷入林七夜的发丝，轻轻揉了揉。
冰凉的珠链让林七夜不自觉瑟缩了一下。
“Male evenit ut timore.(抱歉，好像吓到你了)”比起大夏的语言，她说起那些生涩的词语总是更温柔一些。
林七夜摇了摇头，眼尾弯起一个温软的弧度，“Ubi inmoda est, tu vultus malum.(是哪里不舒服吗，你今天看起来很不好)”
与其说是不舒服，倒不如说是一瞬间的躁动。
这座精神病院一定程度上隔绝了外界，尤其是当她的病房彻底出现后，这种感觉变得尤为明显。
本质上，她也是神格有损的神明，就和倪克斯一样。
介于生和死的边界 ，游离于真实和虚假之中。
福尔图娜对上林七夜澄澈的瞳仁，指腹虚抚过他的眼角，“Sicut sentire novis atmosphaera...(只是感觉到了莫名的气息。”
纤长的眼睫在她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有什么微弱的联系模糊又浮躁。
“叮——”
黑暗里，重物落地的声音分外明显。
显眼的光亮一晃而过，林七夜低下头拾起了地上的东西，“断掉了。”
球状的蓝萤石捏在指尖，原本嵌在顶端的圆环断裂，让它顺着裙摆滚落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