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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大了。
顾砚站在雨中，看着坐在医院口阶梯上的女孩，思绪渐渐飘远。
……
不过这次，身份不一样了。
他走上前，大半个身子遮住了整片天：
“大半夜不回家？”他冷语道。
叶桉叶桉迟疑的抬起头，泪水糊满了脸，黑夜中，她那双以往都平静如水的眼眸此刻像充了血一般通红，映衬在那张白如月光的脸庞上显得愈发惹人怜。她什么也没说，肩膀不自觉的颤抖，晶莹的泪水任在不断涌出。
顾砚眉眼松了松，伸出手想拍她的背以示安抚，手却不觉的滞在空中，他放平声音说：
“怎么，哭什么？”
叶桉紧抿着唇，泪好似流干了的小溪，已经枯竭了，但任然不断的抽泣着。
顾砚也没逼问，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袖珍的雨伞，琥珀色的，在暗夜中似一颗炙热的太阳在燃烧。
下着雨，为什么不打伞呢？或是他明明带着伞，为什么从来不用呢？叶桉没想那么多，她现在所有的思绪全都在ICU病房里的那个老人家上。
顾砚见她不收，又将小伞揣回兜里，用手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别过头道：“生病了？”
叶桉摇头，声音略不可闻：
“没有……”哭够了，她站起身走进医院，顾砚默默跟在身后。
叶桉许是一路小跑到了ICU病房口，透过暗色玻璃，看得清检测仪上的红灯一闪不闪的，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好像没了生命体征般。叶桉的眼泪…又来了。
“奶奶……”叶桉双手抚上玻璃，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我们说好了……一起去北城治病，等你康复了，我们去看海，不是吗？”她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叶桉多么希望此刻奶奶走到她跟前，还像早晨一样摸着她的头，说：
“桉桉去上学啦，高中生，是大孩子了。”
而叶桉早晨性情还不佳，许是还没从噩梦中缓过神，奶奶的咳嗽更是让她担心。而现在……
顾砚站在走廊口，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刚想迈出步子，视线中一个医生朝着叶桉走去，他们轻声交谈着什么，距离太远，顾砚听不太清，但他能清楚的看到叶桉的眼中闪过一丝光，随即又黯淡了下去，她双手攥成拳头，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医生走后，顾砚走上前，递给她纸巾，叶桉笨拙的接过，在脸上生硬的擦着。
“你奶奶…得的什么病？”他放轻声音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就肺癌四期了…我居然都没注意到……”叶桉紧咬着唇，原本就鲜红的双唇上覆上了两道狰狞的咬痕：“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以做手术？”顾砚稳健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刺破叶桉内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她声音颤抖：
“不行的…不行了…都怪我……”她不断重复着，满脸都是内疚与自责，奶奶的病已经拖了近一年了，之前检查就是肺炎比较严重，有时候剧烈的会咳血，但从来没有这么严重，叶桉也没太放在心上，直到今天早晨的咳嗽声划破寂静，令她隐隐感到不安，谁知道再检查下来，便恶化成了肺癌，多么陌生的字眼啊。
“一定有治疗方案的。”顾砚没再靠近叶桉，但话语中却流露着一丝安抚。
叶桉不再说话，转过头，固执的看着玻璃后的人，她多么希望此时会有奇迹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