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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比利时的繁荣
马车上，梅利什的银质烟盒在掌心转了三圈，盒盖上安特卫普交易所的浮雕在晨光中忽明忽暗。他自然的点上一支烟，轻吐烟雾。当布鲁塞尔城墙的棱堡轮廓刺破晨雾时，他忽然将银烟盒按在橡木车厢板上：“赌三十英镑，这里的生丝价格比鹿特丹低两成。“
坐在他对面的霍普金斯微笑道：“怎么，你的家族才与那些流浪者联姻不过几十年，连你都学会他们那一套了？”
“不是，我的朋友，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不是任何人都与他们有关系。我这样的家族旁支人物，他们未必会看得上。”梅利什眼里闪过一抹异色，连忙摇着头说道。
霍普金斯看着梅利什意味深长的说道：“先生，还有一个选择，以格拉夫顿公爵为首的英格兰公司。你的家族做两手准备，未必是坏事……”
霍普金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梅利什打断了，“格拉夫顿公爵的背后，终究是那位……你这个建议，让我看不到我的孙子出生啊！他们刚被格拉夫顿公爵的远亲以极其屈辱的方式驱逐出法国，甚至是他们曾经骄傲的荷兰。如果我倒向格拉夫顿公爵，你说那帮疯子会做什么？”
霍普金斯说道：“你真是谨慎啊！在英格兰公司那帮贵族老爷们的面前，他们又能做什么呢？至今为止，都不敢染指菲茨罗伊家族的苏格兰议会。”
梅利什不在意的打开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口说道：“可惜这个菲茨罗伊指的是波旁王族……说起来，你的家族不也与他们合作了？”
“合作共赢而已，这与联姻终究是不同的。”
梅利什一边从包里拿了一小块黄金出来，大概200克左右，放在刚才的三十英镑上面，一边笑着说道：“我一直想知道，英格兰公司到底是以谁为主？”
霍普金斯面露难色，这时梅利什再拿了100克左右的黄金放了上去。
霍普金斯这才眉开眼笑的看了一眼梅利什，一边将黄金收了起来，一边认真且淡淡的说道：“你们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梅利什眼睛微眯的看了眼，眼前认识超过三十年的朋友“威廉·霍普金斯”，恐怕也不是真名吧，真是可悲的友情呢！心里同时暗道果然如此：“经济上以菲茨罗伊为主，政治上以英格兰贵族们的利益为主。‘’
正在梅利什微微低头思考时，望向车窗外的霍普金斯的眼里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充斥着满满的杀意，同时下意识的扶着左手袖口处的匕首，但凡对方继续深问，他绝对会让他走不出这辆马车。
同时，霍普金斯也在斟酌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笑着说道：“刚才的赌注要换成布鲁塞尔证券交易所的股票。“霍普金斯从账本里抽出一张印花税票，暗红票面上凸印着双头鹰徽记，“昨天在根特，奥地利国债的收购价比伦敦黑市高15%……”
“小心！“
马车猛然刹住，成捆的列日火枪从前方货车上滑落，钢制枪管在石板路上奏出金属琶音。六个赤膊工人立刻从街角冲来，他们脖颈挂着不同颜色的亚麻布条，红布条抬货，蓝布条验伤，黄布条清扫路面，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看见那些布条工会的计时沙漏了吗？“梅利什指着工人腰间铜罐里流淌的细沙，“安特卫普港卸货速度因此快了两倍，但码头主们正联合抵制，听说很快会有所改变......“
他的话被突然涌入的声浪吞没，圣凯瑟琳码头如同打开的蜂巢，好几种欧洲语言混着多种货币叮当响。阿根廷商船正在卸下南美原棉，裹着头巾的奥斯曼水手在检查苏拉特生丝，两个奥地利商人用掺着黑啤酒味的法语咒骂关税清单。霍普金斯突然抓住梅利什的手腕：“看九点钟方向！“
在热那亚帆船与荷兰商船之间的狭窄水域，一艘悬挂普鲁士旗帜的货船正在倾倒压舱石。花岗岩碎块落水的瞬间，甲板下冲出二十个扛着橡木桶的搬运工，桶口溢出的粗盐在阳光下闪烁如碎钻。
“吕讷堡盐。“梅利什的喉结动了动，“去年汉堡交易所因此暴跌的盐业股票......“
“但这里不是普鲁士的汉萨同盟。“霍普金斯掏出镀金怀表，表壳背面蚀刻着欧洲主要港口潮汐时间，“奥地利人默许的走私天堂……等等！“他的瞳孔突然收缩，表盘玻璃映出码头官员的猩红制服，那人正将普鲁士船长的钱袋塞进袖口，钱袋上绣着安特卫普银行的狮徽。
……
走在街头的二人都能感受的到比利时盖兰政府的官员们对治理好比利时的决心，他们不仅将运河疏浚工程完成的工作进程通过公示让民众知道，确保商船畅通无阻，更颁布了《面包限价令》确保平民温饱。广场西侧的救济院门前，年老市民们正有序领取市政厅发放的油盐卷，几位戴金丝眼镜的文书耐心解答着老妇人的疑问。
大型市集上，头戴三角帽的商贩正将产自布拉班特平原的奶酪、火腿，新鲜蔬果摆放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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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着来自英国的煤炭、英属印度的香料、棉花、蒸汽机、纺织机械和金属制成的农业工具。
东方昂贵的瓷器和茶叶。
法国的新式男女服装、各种金银玉制成的首饰、家具、钟表、还有那暂时没有办法与英国打价格战的蒸汽机，即使比利时政府补贴20%扶持比利时与法国菲茨罗伊公司的蒸汽机、纺织机械等各类先进机械发展和技术进步，但仍然无一人上前询问价格，为此那名法国蒸汽机店的中年老板满脸幽怨的盯着英国那位各类先进机械店的老板。德意志地区和俄罗斯地区的各种农业产品……
比利时按照皇帝的旨意，建立了警察制度，警察负责确保市镇公共秩序安全，这让街道上特别显眼的是身穿制服的警察，听说他们一半由退役的法国军人担任，一半由比利时人民通过文化试卷考试和体力考试之后担任。
至于文化方面，大街随处听着民众们用母语般的法语交流，书店里早就没有了荷兰语和德语的书籍，全是法语书籍，就连学校全都被皇帝下令收归国有，里面也不会用法语之外的语言授课。
给霍普金斯和梅利什最大的感受就是仿佛来到的是巴黎，而不是布鲁塞尔。
梅利什感叹道：“比利时的盖兰政府这帮法国佬，同化比利时也太快了吧！”
霍普金斯淡淡的回答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法国人觊觎尼德兰地区都几百年了，又不是一天两天。再加上南尼德兰本来就是天主教法语文化区，独立建国后的比利时王国从上到下天然的亲近法兰西文化。”
……
穿过咸腥的海风，他们走进圣米歇尔桥头的纺织品交易所。拱顶下悬挂的七百种布料样本如同倒置的彩虹，法兰德斯呢绒、印度印花棉、东方漳绒在穿堂风里翻涌。梅利什的手指抚过一匹布鲁塞尔细麻布，经纬线里编着肉眼难辨的暗纹：“这种防伪水印技术，伯明翰纺织协会悬赏八百镑......“
“先生们需要贷款吗？“穿鼠灰缎袍的银行代理人突然闪现，他左手托着便携式写字台，右手羽笔尖已蘸好墨水，“列日煤矿的三年期债券，年息6%，可以用英国国债折价置换……”
随着银行代理人的滔滔不绝，他们实在是受不了了，逃着般钻进大广场东侧的拱廊。霍普金斯数着黄铜门牌号，在27号门前猛然停住：整面威尼斯玻璃橱窗后，三百台博韦提花机正将蚕丝织成云雾。女工们苍白的手指在经纬线间翻飞，织机咔嗒声与隔壁银器店的錾刻声形成奇妙的和声。
“这就是布鲁塞尔工坊主的新把戏。“梅利什的鼻尖在橱窗上印出圆痕，“把分散的家庭纺织户集中成......“
“流水车间！“霍普金斯接着吐出这个词，额头渗出冷汗，“曼彻斯特的工厂主做梦都想实现的模式，等等，那个女工在做什么？“
透过水雾弥漫的玻璃，可见最里侧的女工突然起身。她从发髻抽出一根银针，迅速挑断三根错位的丝线，又将织机齿轮旋紧半圈，整个过程不到十秒。车间主管训斥的话语还在喉咙里，她已毫不在意的姿态坐回织机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时，比利时警察也开始注意到了这两个外国人，霍普金斯和梅利什也只能收敛一下，不然被抓，比利时人（法兰西民族）可不会对英国人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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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