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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段:第三风·风云聚散,盾定乾坤
云絮散尽,露出湛蓝如洗的天幕。千丈高空的风似乎都变得温柔了些,但这温柔之下,是比前两次更汹涌的暗流。
男子——此刻可称他为张裂风,正默默运转内力,修复着左手虎口的伤口。撼雷盾上的雷光已经散去,青铜盾面的雷纹却依旧在缓缓流转,吸收着空气中的微弱电能,仿佛在积蓄着下一次爆发的力量。裂云弓被他斜背在身后,弓身的云纹也恢复了平静的流转,只是偶尔闪过一丝幽蓝,显示着这把神兵并未沉寂。
他看着对面的柳眉,心中暗叹。这女子的韧性远超他的想象,连续两风被接下,不仅没有颓势,反而气息更加凝练,显然第三风才是真正的杀招。他能感觉到,柳眉周身的气流正在以一种极其复杂的方式汇聚,那不再是单纯的风刃或风柱,而是一种……仿佛能操控天地之力的韵律。
柳眉的状态确实如张裂风所感。她闭上了眼睛,飞絮剑平举胸前,剑穗上的银铃再次响起,这一次的铃声不再是单一的脆响,而是由无数个音阶组成的旋律,与周围的气流、甚至是远处的云层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她的衣袂无风自动,长发在空中飘散,整个人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第三风……”她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传入张裂风耳中时,竟让他心头微微一颤,“风起,万物动。”
话音落下的瞬间,柳眉猛地睁开眼睛。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中,此刻仿佛倒映着整片天空的云卷云舒。飞絮剑向前轻轻一划——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甚至没有明显的风刃射出,但张裂风的脸色却骤然大变!
他感觉到,自己周围的空间仿佛被冻结了!
不是真的冻结,而是所有的气流都失去了原本的流动轨迹,转而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朝着他挤压而来。这些气流不再是无形的,而是凝聚成了无数道透明的“墙”,从四面八方围拢,每一道墙都蕴含着恐怖的挤压力,仿佛要将他困在其中,活活压碎。更可怕的是,这些气流墙还在不断旋转、摩擦,产生的热量让空气都开始扭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形的“囚笼”。
这就是柳眉的第三风——不再依赖于直接的攻击,而是操控周围的气流,形成一个全方位的绞杀领域。
“好手段!”张裂风低喝一声,再无保留。他左手的撼雷盾再次举起,这一次,青铜盾面的雷纹不再是亮起,而是仿佛活了过来,无数道细小的雷电从纹路上涌出,在盾面形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雷网!
“旋盾破阵!”
同样的招式,此刻却爆发出完全不同的威力。张裂风的旋转不再是单纯的防御或撞击,而是带着一种决绝的气势,撼雷盾上的雷网在旋转中向外扩张,与周围挤压而来的气流墙狠狠碰撞!
“滋滋滋——!”
雷电与气流碰撞的瞬间,发出了刺耳的声响。雷网试图用电击的力量扰乱气流的凝聚,而气流墙则不断挤压、摩擦,试图磨灭雷网的光芒。这一次的碰撞,比第二风时更加凶险——没有大范围的冲击,而是将所有的力量都压缩在张裂风周围的丈许空间内,每一寸空气都在承受着撕裂般的压力。
张裂风的脸涨得通红,内力如潮水般涌入撼雷盾中。他能感觉到,气流墙的挤压力越来越强,雷网的光芒正在一点点黯淡,甚至盾面都开始微微变形。他的骨骼发出“咯吱”的呻吟,仿佛随时会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压碎。
但他没有停下旋转。反而咬紧牙关,将裂云弓也纳入了旋转的轨迹中——弓身的云纹在高速旋转中再次亮起,与撼雷盾的雷纹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仿佛风和雷在此刻融为一体!
“给我——破!”
一声怒吼响彻云霄。张裂风的旋转速度达到了极致,撼雷盾的雷网猛地向外炸开,形成一道环形的雷光冲击波!与此同时,裂云弓的云纹也爆发开来,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弓身涌出,与雷光冲击波相互配合,形成了一道风与雷交织的洪流!
“轰——!”
这一次,是真正的惊天巨响。
气流囚笼被雷光与气流的洪流硬生生炸开,无数道透明的气流墙瞬间溃散,化作漫天的风刃碎片,朝着四面八方射去。张裂风借着这股爆发的力道,旋转的身体猛地冲出了囚笼的范围,虽然因为力竭而踉跄了几步,但终究是破开了柳眉的第三风。
柳眉在气流囚笼被破的瞬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她踉跄着后退,飞絮剑拄在地上才勉强站稳,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看着张裂风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与释然。
张裂风也停下了脚步,撼雷盾“哐当”一声插在脚下的云气中,支撑着他几乎虚脱的身体。他看着柳眉,嘴角露出一丝疲惫却畅快的笑容:“柳姑娘……第三风,果然是神乎其技。”
柳眉擦去嘴角的血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很清晰:“是我输了。张兄的裂云、撼雷,能破我三风,实至名归。”
罡风再次吹过,卷起两人散落的发丝与衣角。千丈高空的天幕下,胜负已分,但那份棋逢对手的酣畅,那份对彼此实力的认可,却比胜负本身更让人铭记。飞絮剑的莹白光芒渐渐敛去,裂云弓与撼雷盾也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只是一场风云聚散的幻梦。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场天空之战,已在彼此的武道之路上,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第四段:余威未散,心照不宣的休战
气流囚笼炸开的余波仍在云层间荡开,无数细小的风刃碎片与雷光余烬在空中缓慢消散,像一场迟来的烟火。
柳眉拄着飞絮剑,胸口仍在隐隐作痛。第三风被破时,那股反噬之力几乎震碎她的内息,此刻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涩感。但她看着不远处同样身形摇晃的张裂风,眼神里没有败北的颓丧,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清明——这三风,她已倾尽所能,输得坦荡。
张裂风靠在撼雷盾上,右臂因裂云弓与撼雷盾共振时的冲击而发麻,左手虎口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盾面的雷纹缓缓流淌,在青铜色的盾面上晕开一道暗红色的痕迹。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内力几乎消耗殆尽,刚才那记风雷交织的爆发,已是强弩之末。
两人隔着三丈距离对峙,谁都没有再动。
罡风穿过他们之间的空隙,带着一丝微妙的寂静。没有胜利者的宣言,也没有失败者的不甘,只有两双同样疲惫却依旧锐利的眼睛在无声交流。
柳眉先打破了沉默,她轻轻咳嗽一声,声音虽弱却清晰:“张兄的‘风雷合势’,是将裂云弓的气流之力与撼雷盾的雷电之力融为一体?”刚才最后那一击,明明是旋盾破阵的招式,却因裂云弓的共鸣而生出质变,那股风助雷威、雷随风势的霸道,让她至今心有余悸。
张裂风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坦诚:“算是吧。裂云弓需借气流蓄势,撼雷盾需引雷电聚力,以前总觉得二者相悖,今日与柳姑娘交手,才突然悟到——风与雷,本就是天地间相伴相生的力量。”他顿了顿,看向柳眉的飞絮剑,“倒是柳姑娘的第三风,以气流成笼,不见刃却藏万刃,这份对‘势’的掌控,在下自愧不如。”
柳眉闻言,轻轻摇头:“只是取巧罢了。若张兄内力未耗,那记风雷合势,我未必能接得住。”她抬手,飞絮剑上的莹白光芒彻底敛去,“今日三风已尽,我无力再战。”
这话并非示弱,而是陈述事实。
张裂风也收起了撼雷盾,裂云弓斜背身后,他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右臂:“我也力竭了。”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剑拔弩张仿佛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
本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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