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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岳战
第一章 断山之锋
岳天的指节在擎天剑的剑柄上泛出青白，虎口崩裂的伤口渗出鲜血，顺着剑镡上的云纹蜿蜒而下，在剑脊处凝成血珠，却迟迟不坠。他站在断云峰的第七阶平台上，脚下的青石板已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每一道缝隙里都嵌着焦黑的碎石——那是上一轮碰撞留下的痕迹。
“呵。”他低笑一声，胸腔里翻涌的气血让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左手猛地在剑刃上一抹，鲜血瞬间在寒光凛冽的剑面铺开，又被骤然暴涨的剑气蒸腾成血雾。擎天剑发出嗡鸣，剑身上的古篆“镇岳”二字亮起赤金色的光，仿佛有岩浆在纹路里奔涌。
三十丈外，十三号的机械关节发出液压管过载的嘶鸣。他右手的短棍与左手的重锤正以肉眼可见的频率震颤，棍身上的环形棱槽里卡着数片断裂的剑刃，锤面的合金层更是崩出了碗口大的凹陷。这具由玄铁与冥钢锻造的躯体上，数十处散热孔正喷吐着白汽，在潮湿的山风里凝成转瞬即逝的雾团。
“第七次了。”十三号的声音从喉间的声波发生器里传出，带着电子元件过载的杂音，“岳天，你的剑快撑不住了。”他左臂的重锤突然砸向地面，青石板在巨力下化作齑粉，碎石飞溅中，那柄短棍已如毒蛇般缠上重锤的铁链，“镇岳桩的真正形态，你还没见过吧？”
岳天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十三号手中的短棍与重锤正在融合，玄铁链条像活物般钻进棍身的暗槽，锤面的凹陷处弹出八道锋利的棱齿，原本分离的两件兵器此刻正以螺旋咬合的方式组合成丈二长的重型兵器，两端的寒光在山雾中吞吐不定，竟与传说中上古山神的权杖有七分相似。
“原来这才是镇岳桩。”岳天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话——真正的重器从不是靠重量取胜，而是能引动大地之力。他深吸一口气，丹田内的内元如海啸般撞上经脉，每一次冲刷都让骨骼发出龙吟般的震颤。擎天剑的剑穗突然绷直，穗尖的红绸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竟将周围的雾气都搅成了旋转的涡流。
“再来！”
这两个字从岳天齿间迸出时，带着血沫的腥甜。他双脚猛地踏碎脚下的青石板，整个人化作一道赤金色的流光，擎天剑在身后拖出长达十丈的剑气尾焰，沿途的空气被撕裂成无数道透明的气刃，将崖边的古松拦腰斩断。这一剑没有花哨的招式，唯有纯粹的力量与速度，剑未至，平台边缘的护栏已寸寸碎裂，碎石在剑气的碾压下变成齑粉。
十三号的光学传感器里，岳天的身影已化作模糊的光团。他将组合完毕的镇岳桩横在胸前，机械躯体突然矮下半尺，双脚陷入岩石半尺深。镇岳桩两端的棱齿开始旋转，带动周围的气流形成灰褐色的气旋，平台下方的山体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岩层深处奔涌。
“受死！”
十三号的吼声里突然多了几分不属于机械的暴戾。他将镇岳桩抡出满月般的弧线，旋转的棱齿切开空气，在轨迹上留下一串串火星。那灰褐色的气旋骤然膨胀，竟在桩身前凝聚出高达五丈的山神像虚影，手持巨斧的神像面无表情，却带着能压垮一切的洪荒气息。
第二章 崩天裂地
第一次碰撞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擎天剑的赤金色剑气与镇岳桩的灰褐色气浪在平台中央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片诡异的死寂。岳天与十三号之间的空间呈现出玻璃般的质感，无数细密的裂纹以碰撞点为中心蔓延，所过之处，山风凝固，云雾定格，连坠落的碎石都悬在了半空。
“这是……空间褶皱？”岳天的眼角因巨大的压力而撕裂，鲜血顺着脸颊流下，却在接触到那片诡异空间时化作血珠悬浮。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内元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扭曲，原本奔腾如江河的气劲此刻竟像陷入泥沼的骏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百倍的力气。
十三号的机械臂关节突然发出刺耳的断裂声。镇岳桩传递来的反震力让他的右臂液压管全部爆裂，淡蓝色的液压油混着金属碎屑喷溅而出，在半空中凝成冰晶——那是力量碰撞产生的低温所致。但他没有后退，左腿的推进器突然启动，将整具躯体再向前送了半寸，镇岳桩上的山神像虚影因此暴涨到七丈，巨斧落下的速度又快了三分。
“给我——破！”岳天突然仰头长啸，声音穿透云层，引得断云峰顶的积雪簌簌坠落。他双手握住擎天剑的剑柄，将全身内元毫无保留地注入剑中，剑身上的“镇岳”二字突然炸开，化作两尊盘旋的金龙，顺着剑刃缠绕而上，最终在剑尖处合二为一，形成一道长达二十丈的金色龙形剑气。
龙形剑气与山神像虚影碰撞的瞬间，那片凝固的空间终于迎来了爆发。
“轰隆——！”
仿佛天地初开时的第一声惊雷在平台上炸响。赤金色与灰褐色的能量冲击波以环形扩散，所过之处，空间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又在更高的力量作用下重新聚合，形成不断闪烁的光怪陆离的碎片带。断云峰的第七阶平台连同周围的半座山体在冲击波中化作齑粉，碎石混合着断裂的古树冲天而起，又在能量乱流中被碾成更细小的尘埃。
岳天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后方的岩壁上，喉头涌上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他挣扎着抬头，看见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已变成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坑洞边缘的岩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剥落，露出下方暗红色的岩层——那是数千米深处的地心岩。
十三号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半边躯体已在能量冲击中解体，左臂的镇岳桩只剩下半截，露出里面缠绕的光纤与线路。但他的光学传感器依然锁定着岳天，残存的右臂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半截镇岳桩竟再次开始重组，断裂的棱齿以不规则的角度向外突出，更添几分狰狞。
“还没完。”岳天擦掉嘴角的血迹，从岩壁的凹陷中挣脱出来。擎天剑的剑刃已出现数道细微的裂痕，但剑柄传来的温热感告诉它，这柄陪伴自己十年的伙伴还能再战。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仅存的内元凝聚在双脚，每一步踏出，都在崩裂的地面上留下一个燃烧着金色火焰的脚印。
十三号发出类似野兽咆哮的电子音。他将半截镇岳桩插在地上，残存的机械臂开始拆解自己的躯体，将可用的零件全部整合到右臂。玄铁与冥钢的碎片在空中飞舞，最终组合成一柄比之前更长、更厚重的兵器，锤头上的棱齿闪烁着幽蓝色的电弧，显然融入了某种能量核心。
第三章 死战不休
岳天的第二次冲锋比第一次更加迅猛。他不再依赖剑气的范围攻击，而是将所有力量凝聚在擎天剑的剑尖，形成一道细如发丝却亮如骄阳的剑芒。这一剑的轨迹极为诡异，时而如灵蛇绕树，避开十三号挥来的镇岳桩；时而又如惊雷贯日，直指对方躯体上最脆弱的关节连接处。
十三号的反应速度却超出了岳天的预料。尽管只剩半边躯体，他的移动却比之前更加灵活，半截镇岳桩在他手中舞成一团灰褐色的屏障，每一次格挡都精准地挡在擎天剑的必经之路上。巨力碰撞产生的冲击波不断炸响，原本就已破碎的山体再次崩塌，断云峰的高度竟在这短短数息内降低了数十丈。
“铛！”
擎天剑与镇岳桩再次硬撼。这一次，岳天清晰地感觉到剑刃上传来的震颤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虎口的伤口彻底撕裂，鲜血顺着剑柄流到地上，在接触到滚烫的岩石时发出“滋滋”的声响。他借着反震之力在空中翻转，避开十三号横扫而来的镇岳桩，靴底在岩壁上蹬出一串火星。
十三号的机械眼突然亮起红光。他抓住岳天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将镇岳桩猛地插入地面。断云峰残存的山体突然剧烈震颤，无数尖锐的石笋从地下钻出，以岳天为中心形成一个密闭的石牢。石笋的尖端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显然被某种力量淬炼过，硬度不亚于精钢。
“困兽之斗。”岳天冷笑一声，左手突然在剑脊上拍了三下。擎天剑发出清越的龙吟，剑身上的裂纹突然渗出金色的液体，仿佛剑在流血。这些金色液体迅速蔓延，最终在剑刃处形成一层流动的光膜，将原本的裂痕全部覆盖。
“剑血归元？”十三号的电子音里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你竟然能引动擎天剑的器灵之力？”
岳天没有回答，只是将擎天剑横在胸前。那层金色光膜突然暴涨，将周围的石笋全部震碎。他踏着碎石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旋转三周，最终以头下脚上的姿势俯冲而下，擎天剑直指十三号的核心处理器——那里是这具机械躯体的唯一弱点。
十三号将镇岳桩竖在身前，残存的机械臂爆发出最后的力量。镇岳桩上的棱齿全部竖起，形成一个布满尖刺的防御圈，同时，他躯体里的能量核心开始超载运转，发出刺眼的白光，显然准备用自爆来换取同归于尽的机会。
“结束了。”岳天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在接触到防御圈的前一刻突然变招，擎天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避开所有尖刺，最终精准地刺入十三号核心处理器的缝隙中。
金色的剑气与白色的能量核心在接触的瞬间产生了湮灭反应。十三号的躯体在耀眼的光芒中寸寸瓦解，而岳天则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重重地摔在断云峰残存的山巅上。
他挣扎着坐起身，看着手中布满裂纹的擎天剑，突然笑了起来。远处的天空开始放晴，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断云峰的废墟上，将那些尚未冷却的岩石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师父，我做到了。”岳天轻声说，将擎天剑插入身旁的岩石中。剑身上的“镇岳”二字虽然暗淡，却依然清晰可见。
山风吹过，带来远处城镇的喧嚣。岳天知道，这场战斗的结束，只是另一段征程的开始。但他并不畏惧，因为他手中有剑，心中有信念，脚下有这片被他与战友的鲜血浸染过的大地。
擎天剑在山风中轻轻嗡鸣，仿佛在回应着主人的决心。
本集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