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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伤到她的，苗姐姐担心也无用。
苗妩自然能听懂，她亦摇头。
“细雨，你说得都对。以你的本事，这世上能伤你的，寥寥无几。若能伤你，自然我也不是对手……可怎么办呢？我就是不放心你。”
她轻轻叹了口气。
“谁让你这个小道士，投了我的缘……况且，这世间也没有如果。”
这世间没有如果，所以，她方才所说的那些话——什么“当这一切都不曾发生”，什么“亦从来没有结识过一个叫细雨的小道士”……也都是空话，皆是虚言！
发生过就是发生过。
结识了就是结识了。
若只因未知的凶险，便借机离去，那她还修什么道，还当什么妖？怕这怕那，一千二百多年前城池破后，她就该和收养她的胖厨子一起，倒于路旁。
况且，她还有向道之心。
再过八百年，她将再次迎来千年雷劫。
劫雷之下，拷问道心，她畏危而逃，能过关否？
苗妩不想赌，也不愿赌。
此时此刻，她只愿随心，陪细雨走一程。
“细雨，”苗妩温声道，“你不能替我做决定。该如何做，让我自己做选择。就算是上苍，也不会替世间万物做决定。”
细雨定定地看着她。
“万物生，万物灭，自有规律。人修的道，妖修的道，亦在其中，你说是吗？”
细雨沉默不语。
苗妩见状，微微一笑，“有些事，你不愿跟我说，我也不问了……”她顿了顿，继续道，“……咱们回去吧，大白和小纸该等急了。”
她伸出手，对细雨道，“来，我带你回去。”
细雨不动。
苗妩亦不动。
漆黑的密林，险峻的峰顶，一团莹莹白光里，站着两道一动不动的身影，就连身上的衣物也纹丝不动。
细雨出神地看着被寒风刮起来的干枯落叶，仿佛在看漫天枯蝶。
看了片刻，她突然开口。
“苗姐姐，你说得不对！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只不过我自己也没全弄明白，”细雨转过头，与苗妩对视，“所以，我要找到我师父！”
“好，”苗妩微笑，“我陪你一起找师父。”
细雨也笑，“好！”
看着小道士的笑容，苗妩心里忽然一动。
“细雨，你方才说，你要找到你师父……那就是说，你师父并不在出云观，对吗？”
“对，”细雨点头，“十之八九，不在。”
“既然如此，你为何一定要回出云观？”苗妩表示疑惑。
“这个嘛，说来话长，”细雨蹲了下去，“苗姐姐，我站累了，这峰顶上什么都没有，你弄两张椅子出来坐坐嘛。”
苗妩伸出手，就听夜色里“咔嚓”一声，一小截树枝朝她飞来。
接住树枝，苗妩折下一段枝叉，随手掰折数下，掌心中便出现一把小巧却不玲珑，简陋至极的小凳子。
她随手一抛，袖子一拂，一道白色妖气将凳子笼在其中。
待白烟散去，砰地一声，一张铺着厚厚坐垫，竖着厚实靠背的圈椅，安安稳稳落于峰顶。
细雨欢呼一声，从地上蹦了起来，在圈椅上盘腿坐下。
苗妩又做出一把圈椅，在细雨对面坐下。
“我想回出云观，是因为……”待苗妩坐定，细雨才开口，“……我想把大白和小纸，送回出云观。”
这个念头，她琢磨了许久。
大白是开了智的小鹅妖，出云观是它从小生活的地方，它不会害怕。
小纸则根本不用吃东西，只要她想个法子，将小纸赋灵一次的时限由三个月延长至一年，就足够小纸等到她回去。
她会将出云观封起来，不惧风霜雨雪。
除了大白，旁人进不去，小纸也出不来。
这样一来，大白可自由在山间觅食，晚间回观里休息。而小纸，则安心待在观里，陪着大白。
等她回去。
细雨说得轻松，苗妩却听得一愣。
“你要将大白和小纸，送回出云观？……为什么？”
“因为，”细雨却很是平静，与苗妩对视，“我要去昆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