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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付之一哂。
莫说他刘守文现在都尚未掌握沈州全州之地,便是实拥一州亦不过二到三万人马,又岂能抵挡住安青宁的大军。
“若是刘仁恭造反呢?”萧勒兰突然问道,“他不是幽州节度使吗?”
“不会。”安存秀说道,“据我所知,幽州的兵力大多为高氏兄弟掌握,他们与刘仁恭势同水火,不会助其造反。”
“更关键的是,刘守文可是差不多作为质子的身份在这的,刘仁恭若是造反,刘守文得赶紧伏低做小与刘仁恭划清界限才可避免被碾为齑粉,又岂敢猖狂。”
安存秀目前只是打探本镇与契丹消息而忽略了其他地方的情报,却是不知那曾经显赫一时的高家三兄弟俱已成白骨。
此后吃一堑长一智的安存秀开始着手组建自己的情报系统,当然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一番讨论下,却是仍然没分析出个所以然,众人也只得就此罢休。
哎,谁叫自己的手下都是舞刀弄枪之辈,对于耍心机的一个都没有呢,便是那主薄韩厝也是长于统筹,对阴谋诡计那是一窍不通,什么事都写在脸上,还不如自己呢。
一个下午,刘守文都没有任何动作,那说明对方不会有什么明面上的报复,自己只要小心提防对方的阴谋就是。
此次自己若真能升为一州刺史,一定招些谋士在身边,用于防身。
申时时分。
安存秀、秦新与耶律倍、萧勒兰等人一起来到了刺史府。
经历今日之事,二人虽非同盟,胜似同盟。
早有侍者将其引入一间金碧辉煌的大堂。
堂中点着无数的牛油大烛,亮如白昼。
其间香烟袅袅,沁人心脾,颇有些云蒸霞蔚的韵味。
主人自是坐在上座,此刻站起身来,恭迎嘉宾。
有那早早赶到的沈州长史、司马等佐官被安排在南边位置,俱都站起身来,微笑做迎。
安存秀放眼望去,便见安存信便在其中,满脸尴尬假笑,还有一人身着绿色官袍,脸虽带笑,然而望向安存秀的目光中却毫不掩饰那彻骨的仇恨之意。
安存秀虽心中略觉尴尬,却也不以为意。
往日他也曾给这正六品下的宋司马送过一些银子。
一来是因为对方乃是安青宁安插在这边的人,自己要与安青宁打好关系,少不得要将这条线上的人一并哄好;
二是司马有掌统州衙僚属,纲纪众务之职,安存秀却时不时要率部潜至契丹国中劫掠,他可不想在他不在寨中的日子,时时被人点名查缺。
但是在三河城,自己砍起宋乔来也是毫不犹豫的,一是愤恨其卖国,二是需要有个立威的典型,他的分量刚刚好,至于考虑与宋家涛的关系,哼哼,那时若是打输了,基本盘都要丢了,还用得着在乎跟某个文官的关系。
众人坐定。
耶律倍等一干契丹人在座大堂西边靠墙的长案后,坐西望东。
安存秀与秦新等人自是去了东边。
孙鹤与赵行实自是兵分二路作陪。
孙鹤坐到了安存秀的身边。
在刘守文对安存秀的此次功绩一番吹捧赞扬后,便提议举杯痛饮为祝。
夜宴开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守文冲孙鹤使了个眼色。
“安振威,此次赖你神勇,方解了沈州南面之危,免了三地百姓遭受战火之苦。沈州有幸!晋国有幸!”孙鹤举起酒杯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来,诸位同僚,饮胜!”
在场所有人都举杯站了起来,欢呼“饮胜!”,然后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安振威,如今沈州北面二城正被强敌征伐,你可有妙计帮忙却敌?”孙鹤一脸诚恳地问道。
安存秀一声苦笑:“孙将军说笑了。秀乃一介武夫,愚笨之辈,因不忍三地百姓,生灵涂炭,故而拍案而起,与袍泽们一刀一枪侥幸惨胜,杀出条生路罢了,哪懂什么妙计?”
“噯,手背手心皆是肉,南面的百姓是人,难道北面的百姓就不是晋国之人了?使君与我为退强敌,彻夜难眠。还请安振威诚心赐教。”孙鹤又倒了一杯酒,自己一饮而尽,先干为敬。
孙鹤说这话是半真半假,他确实也想知道这场厮杀的具体过程,不过却非什么百姓黎民,只是为了摸清对方底细。
安存秀却是只道自己也是苦守城池,待到敌军困乏,放手一搏,方有后面的胜利。
如是再三,安存秀只是饮酒赔罪推诿,孙鹤无计可施,只得朝南边人群使了个眼色。
“存秀,这三河城我是知道的,城中之兵不过三千。城高不过数丈,这五万多人便是蚁附,守卒都应付不来吧。怎么就被你杀了一万多人呢?”
不知何时,安存信端了一个酒杯站在了安存秀的酒案旁边,满脸赤红显然是饮了不少闷酒。
“护城河就不能淹死人吗?”安存秀打了个酒嗝,红着脸说道,他刚才饮了不少酒。
“那你三千人灭这一万多人用了几日?”安存信问道。
安存秀瞥一眼他,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笑意,伸出一个手指。
“一旬?”安存信问道,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被关也就将近一旬而已,对方若是费时一旬,哪里会现在就出现在沈州城中。
“一日!”安存秀哈哈大笑道,“话说那日,敌兵蜂拥而上,城池即将告破,突然轰隆一声,天上神雷作响,劈死了一大片敌兵。我军见状士气大振,索性大开城门杀了出去。”
“然后呢?”安存信有点不太相信对方的话。
“然后就打赢了。”安存秀咕哝一句,趴在了长案上。
安存信见状,明知对方戏耍自己,只得走人了事。
不料,安存信前脚刚转身,安存秀又坐起身来,举起酒杯对孙鹤赔礼道;“孙将军勿要见怪,我实在不忍与此等人言语。自己弃城而逃还有脸面来盘诘我,真是丢了我等义子脸面。”
孙鹤见状哭笑不得,也只得举杯与之同饮。
安存秀眼见安存信过来找茬,便知对方来做马前卒的。
他虽不知对方究竟意欲何为,却知道自己不能按对方节奏行事,故而故意插科打诨,恶心对方,便是要将自己与对方的不和,公布于众。
那以后安存信要是打着同是义子的名头对自己说三道四,或者做些别的事,也就没人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