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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忙，喜宴多，小树的婚礼办完，就是杨小红的，一晃眼，孩子们都长大了。
翻过年来，谢云华的喜宴也来了，邀请周玉杨华等一干熟识的人到城里酒店吃席。
吵吵闹闹的好不热闹，直到晚饭后，两人才回到家，车子刚到门口，就看见一团黑影蹲在门口。
在车灯的照射下，那团黑影站了起来，竟是一老一小两个人，老的是朱玉芝，小的正是杨波的儿子。
周玉暗叫不妙，还没下车，朱玉芝就颤巍巍的走过来，趴在车窗上，道：“你们可回来了。”
杨华下了车，去开大门，道：“你来干什么？”
周玉也跟着下来，朱玉芝跟在杨华身后道：“你舅舅，这是你孙子，你得管呀。”
杨华手一顿，转头看了眼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孩子，将门打开，把车开进去。
周玉将两扇门关起来，朱玉芝急忙带着孩子挤进去，“出去。”周玉呵斥着。
杨华下了车，示意周玉不要吵，这大晚上的，哪家声音大些，全村的狗都要跟着叫起来，他不想让村里的人再看自己的笑话。
周玉转身先回家里，杨华示意朱玉芝跟上，进了家，关上门，两人才看到那孩子穿着薄薄的衣服，此时正值春寒，晚上的温度还是低的，孩子捏着两个拳头，冻的直发抖。
杨华到屋里拿了一件厚外套出来，披在孩子身上，坐到朱玉芝对面，问道：“说吧，你来干什么？”
朱玉芝也冻的够呛，缓了缓，指着孩子道：“这是杨波的儿子，杨涛，杨波出事了，你们知道吗？”
杨华没做声，朱玉芝道：“上个月才判的，判了有期徒刑十二年，要是有钱赔偿，也就判个六年，七年这样的。”
说着偷偷的看了杨华周玉一眼，见两人没反应，接着说：“本来我不该来找你的，但是我想了下，还是厚着脸皮来了。”
“杨波杀了这孩子的妈，他自己也进去了，孩子就是无父无母的，他外公不肯原谅他爸，也不愿养着这孩子，就把孩子送到我这里。”
“原本也该我养着，可是，你们看我这大把的岁数了，哪里还有能力养着他呀。”这话里的意味太明显了。
周玉忍不住打断道：“你有能力也好，没能力也好，那都跟我们没关系的。”
朱玉芝附和着：“是是是，所以我说，我厚着脸皮来，求你们看在兰芝的份上，收留这孩子吧，你们比我有能力，这孩子长大了，也会感谢你们的。”
“你怎么有脸提兰芝。”杨华实在忍不住了：“怎么好意思再把这个孩子带到我面前，让我收养？我是有多下贱，贱到你们一次又一次的侮辱我，我还要收养跟你们有关系的孩子。”
朱玉芝大概是没见过这样说话的杨华，一时愣住了，嘴巴微张了几次，才道：“你毕竟养了杨波这么多年，没有亲情也有感情的，你就再发发善心，救救这孩子吧。”
“毕竟杨波也叫了你这么多年的爸爸。”朱玉芝说到后面，声音不自觉的小了。
这么无耻的话，她也说得出来，杨华嗤笑一声道：“没有亲情也有感情？我跟他哪里来的感情，他不是在你们的教导下，跟我一点都不亲吗？哪里来的感情？”
“你也别在我这里废口舌，你跟这孩子还有亲缘关系，我跟他没有，你找谁也找不到我身上。”
“今天晚上你也回不去，暂时在这住一晚，明天你带着孩子，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杨华站起来，冷冷的说着，回了房间，多一眼都不想看两人。
周玉指了指对面的房间道：“你们去那间房睡。”说完也回了房间，两人躺下，都不说话。
半晌，外面传来走路的声音，一会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周玉知道杨华没睡着，这样的事，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你知道杨波的事吗？”周玉想知道，杨华有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杨华哼了声，道：“我要知道了干什么？”
听这口气，是恨极了，提都不愿提，更不想去打听，周玉松了一口气，不知道就是他真的不想跟这家人再有任何联系。
“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周玉试探的问着。杨华翻了个身道：“跟我有什么关系，让她带回去。”
行吧，态度已经给出来，周玉也不再问了，明天天亮就让他们回去。
两人不再说话，沉沉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关门声将周玉惊醒，周玉看了眼窗外，刚翻鱼肚白，想来是他们有人起来上厕所，便没在意。
时间还早，周玉又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经是大天亮了，两人起床洗漱，见对面房门紧闭，想着是还没起。
洗漱完了，房门还没开，周玉想着叫他们早点走，便敲敲房门，提醒他们，敲了半天，里面没有回应。
周玉打开房门，床上的孩子惊坐起来，眼神防备的看着周玉，朱玉芝不在房间里，刚刚洗漱也没看到朱玉芝。
周玉顿觉不好，“你姨奶奶呢？”
杨涛看着周玉，道：“她走了。”
“走了？”周玉惊呼起来，敢情自己听到的那声开门声，就是她偷偷摸摸的走了，这孩子她是认定了要自家养了。
杨华在堂屋里听到动静，也进了房间，道：“她什么时候走的？”
“天还没亮，就走了。”杨涛裹着被子说，杨华捏紧拳头，心头有股无名之火：“起来，我送你回去。”
那孩子一听，急忙爬起来，跪在床上道：”求求你们了，可怜可怜我，我没有爸妈了。”
谁教的，都不用说，杨涛接着卖惨道：“爷爷奶奶，你们看在我爸爸的份上，收留我吧，我长大了会报答你们的。”
杨华直觉得头皮发麻，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说着这样话，心眼不是八百个，也有三百个。
“我会吃的少，多干活的，你们不要粘我走，姨奶奶说了，只有你们才不会让我饿死的。”
这话说的可怜，但又处处透着算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