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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京地势格局在癸己年做了极大改动，皇城门前的宽敞阔地共延伸出去七大御街，中心为主街，其左右两边各以数字命名。</P>
御二，御三，御四在东。</P>
御五，御六，御七在西。</P>
若是初来到此，会觉得秩序是乱的。</P>
御街第四街在最东面，沿街都是新建宅邸，所以这两次暴雨都安然扛过。</P>
街上有家不起眼的乐器坊，叫双燕阙，其内乐器多为竹制，生意极是清冷，掌柜的平日和善低调，同乐器坊一样不起眼。</P>
双燕阙后院楼上的一间房中，高舟正在看桌上铺开的两张舆图。</P>
一张是皇城，一张是河京。</P>
房门忽被人推开，史国新快步回来，进来便道：“寻了几处，仍然没有二小姐的下落。以及，宫里忽然召了京兆所有巡守卫大将进宫，非常突然，市井传言，极有可能就是南宫皇后的事。”</P>
“二小姐的事不急，”高舟说道，“她已经回来了。”</P>
“嗯？”史国新难得一愣，目光左右去望。</P>
“二小姐在换衣裳。”</P>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换好啦。”</P>
屋内几人都看去，齐齐傻眼。</P>
一个年约五十出头的公公抄手立在门外，身着一袭墨黑色的内侍服，衣胸衣背刺绣华丽，他的背嵴句偻，腰部弯曲，头上戴着只有官位较高的内侍才能戴的乌纱饶平帽，面上笑容献媚，一双眼睛贪婪明亮，神情写满功利。</P>
屋内一下陷入沉默，半响，高舟说道：“二，二小姐？”</P>
夏昭衣莞尔一笑：“是我。”</P>
同样是笑容，这一抹笑容，眉眼神韵全是她，与刚才那阿谀奉承之态判若两人。</P>
但大伙儿一时，还是没敢认。</P>
“二小姐这乔装之术……炉火纯青。”詹宁快结巴了。</P>
夏昭衣迈入进来，看向桌上的宫城舆图。</P>
“文德宫，”她的手指轻巧点去，“我要去这。”</P>
永安帝都的天盛宫里，南宫皇后的寝宫便叫文德宫，来河京后，继续延用。</P>
余光瞧见众人仍在打量她这脸，夏昭衣笑笑：“老头子好扮，多添皱纹，多添老态即可。”</P>
高舟竖起大拇指，赞服道：“二小姐神通。”</P>
史国新道：“二小姐，方才宫里忽然召了京兆所有巡守卫大将进宫。”</P>
“我方才听到了，正好我要去，我便去看看。”夏昭衣笑道。</P>
皇城虽是锦屏行宫所改，规模缩小了大半，但皇家威严所在，别说一个行宫，便是一个避暑山庄，都置有许多看守岗点，防护得密不透风。</P>
京兆巡守卫的正将们陆陆续续进宫。</P>
高舟他们心里不安，让双燕阙的关掌柜搞了几套力工的衣裳，他们一个个扛着大麻袋装作路过的样子去御街主道遥遥盯着。</P>
本以为少女会绕去人最少的西宫墙伺机而动，未想，她穿着一身内侍服，努力挺着句偻的背，鼻孔朝天，看不起旁人，走着又骄傲又不安的步伐，步步往皇宫大门走去。</P>
“哇。”高舟说道。</P>
“二小姐好厉害。”詹宁也道。</P>
她的背一直纤细挺拔，如今既要装出驼背，又要挺直这驼背，简直要难死了！</P>
“我很担心啊。”史国新在旁愁眉道。</P>
“我也担心，”詹宁说道，“我担心那守卫，他若没认出来还好，若是认出来……哎。”</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