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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峰离开后，牧亭煜回自己的牧歌苑。</P>
他在前庭盆景旁坐着，思来想去，此事说难，其实又很好解决。</P>
需得一法，便是钱。</P>
牧家虽贵，却不富，比市井那些富商有钱，但是要拿出能养军队粮草的钱来……那得伤筋动骨，去挪产业了。</P>
而自打离了永安，到此河京，整个李乾贵胄们的产业早成浮云，所有人的宅子庄子铺子都被宋致易拿去分给“功臣”们了。</P>
真说产业，哪有多少产业。</P>
思量半日，牧亭煜喊来管家，将一张才写好的纸递去。</P>
管家接来一看，吓得手抖：“少爷，这些铺子，那可是……”</P>
“尽快卖掉，”牧亭煜闭上眼睛，抬手轻揉自己的额头，“越快越好。”</P>
多看一眼，他都觉得心在滴血。</P>
管家无奈，只好应声。</P>
·</P>
从大丘湖到牛岭山脚，再从牛头岭到渐春岗和浦路坞，还有郭庄江口。</P>
自除夕过后至如今，夏昭衣一直领着夏家军东游西逛。</P>
路经双坡峡时，遇见瘫倒在地的巨大木架，大半年的风吹日晒，至如今严冬，发枯脱水，干裂得严重。</P>
夏昭衣坐在马车上看着地上的木架，外面传来杨富贵和几个士兵的碎碎闲聊。</P>
“好大的木架。”</P>
“原本是路牌吧。”</P>
“或是悬挂匾额的？有没有可能是此地牌坊。”</P>
“如果是用来悬挂匾额得，根基会很深，这里尚浅。”</P>
“那边断裂口，像是人为弄断的。”</P>
……</P>
夏昭衣平静听着，目光看着大木架，随着马车往前，木架在往后。</P>
杜轩提过，沈冽他们在此遭遇郭家兵马，这个大木架并不是牌坊，也不是用来悬挂匾额，而是吊尸体的。</P>
吊的，还是沈冽生死相随的手下。</P>
除却双坡峡，他们还去到安渚关口。</P>
半年前，宋致易的秋雨营在此伏击郭家，郭家兵马死伤惨重，据说最后只剩下一百多人活着回去醉鹿。</P>
那些暗卫尸体当时无人收拾，还是醉鹿郭氏后面派人手回来，将他们一具一具以棺木就地埋葬。</P>
夏昭衣他们过去时，瞧见常林道南面一片新坟场，夕阳下，枯藤老树，昏鸦凄鸣。</P>
再往前面一直走下去，便是醉鹿了，但夏昭衣没有要去的打算，她带人沿着河台村，一直往郭庄江口而去。</P>
一直到正月十五日这一天，斥候来报，李乾的兵马终于快到了，而且，是李氏铁骑。</P>
夏昭衣问多少人。</P>
斥候回答：“三千之多。”</P>
“竟然这么多，”夏兴明说道，“他们甚至不确定我们会不会离开华州，就派这么多人来，且一出手便是李氏铁骑，看来是恨透了我们。”</P>
“如此正好，”夏俊男开心，“李氏铁骑被他们视为不败之兵，若是迎头痛击之，他们且如何？”</P>
其余几名老将朝他看去，面色严峻，没人接话。</P>
夏家军虽是精锐，但李氏铁骑，无人敢轻视。</P>
夏昭衣在旁一笑：“华州东北是哪座州省，你们可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