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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天幕沉暗，夏家军整装待发，将自北门离开。</P>
杨富贵生着病，夏昭衣要他进车厢，他拘谨局促，自行坐在方耿厚之前所坐的位置。</P>
那时用来戒令方耿厚不得逾越的长木条，杨富贵现在用来自律自己。</P>
车里除了他，还有苏家兄妹。</P>
苏恒同样拘谨局促，坐在杨富贵对面。</P>
苏玉梅上车后便开始困，靠着车厢一侧，昏昏欲睡。</P>
待夏昭衣在外同夏兴明，夏俊男等人说完话上车，苏玉梅已睡着了。</P>
马车轻动，往前而去，苏玉梅的呼吸声轻且慢，夏昭衣拿出暖被，轻轻盖在她身上。</P>
回过身来，见苏恒和杨富贵飞快收走目光，二人面上都不太自在。</P>
苏恒觉得这样太过失礼，顿了顿，抬手冲夏昭衣作揖：“我兄妹二人，多有打扰阿梨姑娘了。”</P>
“是你们助我们，何谈打扰。”夏昭衣温和说道。</P>
“对，对，”杨富贵叫道，“你们兄妹，大好人的。”</P>
苏恒笑笑，垂下头去。</P>
夏昭衣用短木固定好左面的车窗木扇，只推开三寸大小，用以空气通畅。</P>
天光越暗越显低垂，长野大江入目，远处的山川变作天际尽头的几抹淡影，似悬于如镜江面之上。</P>
渐渐的，万物被深沉暗夜所笼罩，在视野里逐渐消隐。</P>
宋倾堂要去定陶，在离开盘州后，便会带那六名亲随离开。</P>
夏昭衣原本想到万善关和宋倾堂碰面后，便去睦州，眼下有千人相随，她临时改道，先去华州西南的肃河县。</P>
一夜行路，从暮色至云开，沿路所见无数村庄，还时常得见成群奔过的野狗群。</P>
隔日黄昏，大军停下休憩，斥候来报，发现在洞清湖村舍中所见得马车。</P>
“东家，是那姓蔡的。”李满看向夏昭衣。</P>
夏昭衣说道：“蔡和。”</P>
“对，我这记性。”李满说道。</P>
“那，那个啥的支爷儿不定也在！”杨富贵说道。</P>
篝火将木枝干柴烧得劈啪作响，其上悬着一锅香浓鱼汤。</P>
夏昭衣的视线落在咕咕沸腾的鱼汤上，说道：“蔡和是李骁的重要谋士，如今蔡和在前面相侯，可能李骁大军会从这里经过，我们不宜和他们碰面。”</P>
旁人微顿，神情都变严肃。</P>
“二小姐，”夏智说道，“盘州路多山多，我们绕路吧。”</P>
夏昭衣朝他看去一眼，没有说话，眸光若有所思，望回鱼汤。</P>
“阿梨？”宋倾堂低低道。</P>
“我在思量几件事，”夏昭衣说道，“待我想想。”</P>
宋倾堂点头，没再吱声。</P>
篝火堆旁很暖，他们人多，附近所搭帐篷也多，这暖意便显得有几分热了。</P>
少女思考时的侧容，平淡冷静，身前火光落在她的明眸中，跳动闪耀着。</P>
宋倾堂望着这双眼睛，越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P>
少顷，夏昭衣抬头说道：“夏叔。”</P>
夏俊男和夏川顿时不爽地朝夏叔看去。</P>
虽然都姓夏，但夏昭衣口中的“夏叔”，目前只针对夏兴明。</P>
夏兴明开心道：“哎！”</P>
“我需要十个人手，随我一起离开。”</P>
夏兴明笑不出来了：“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