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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没走？”
“太晚了，我有点害怕，这附近有一个变态，总是半夜里尾随女孩。”
李睿哲也说过差不多的话，但薛尚冬相信，李睿哲和他对只跟着女孩的变态的体会，和林梓涵完全不一样，他和李睿哲永远不会成为受害者，但林梓涵却要一直担惊受怕。
“你有要去的地方吗？我可以送你过去。”
薛尚冬只希望林梓涵要去的地方不要离这里太远，最好走着就能到，他好省下交通费。
“我在这里没什么亲近的朋友。稍微熟一点的人都已经睡下了，我总不好大半夜上门，我也没什么钱住宾馆。”
林梓涵穿着昨天他见过的棕色圆领大衣，合身又漂亮，他自然以为是名牌，完全没想到林梓涵跟他的处境很类似。
“我也没钱住宾馆。”
薛尚冬说完肚子还叫了一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略显尴尬的气氛。
“这附近的夜市里有个特别好吃的炒粉，我们现在去吃炒粉怎么样，我请你。”
林梓涵清脆的声音有种假小子般的爽朗，她的眼神很纯净，微微抬起的无暇的脸又透出几分可爱。薛尚冬想着路边摊炒粉总归能吃得起，他不会让一个女孩请客。
薛尚冬跟在林梓涵身后，一辆警车从两人的面前驶过，本来在楼下来回换着冻僵双腿的人中的几个不自然地扭过了身体，背对着从车上下来的俩个便衣警察。薛尚冬没看到这一幕，他已经和林梓涵走出了好远。
薛尚冬跟在林梓涵身后，两人沿着大路大概走了三五百米，渐渐听见鼎沸的人声，越是靠近积极的声音越明晰，待两人转过弯，看到一整条夜市被萤火般的灯光照亮了。
夜市上的摊位都在半夜11点后出摊，早上6点之前收摊，有很多穿着和薛尚冬一样工服的人出现在摊位上，还有一些穿着其它厂区工服的人也在觅食，下了中班来吃饭的往往点上两个小菜，配上一杯啤酒，晚班上到一半出来吃中餐的则是要上一份盖浇饭，或是一碗面，匆匆吃完再回去吃饭。
炒粉摊在夜市不起眼的一隅，连个招牌也没有，只有一个大车，炒面的寸头师傅就在车尾的锅里卖力翻炒。离着还有一段距离，薛尚冬就闻到了浓浓的香气，前面有十几个人在排队。薛尚冬和林梓涵反正没什么事，就坐在蓝色的塑料椅子上等。薛尚冬本想请林梓涵吃炒粉，林梓涵却先扫码付了账，并说下次再让薛尚冬请客。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轻浮的女人，第二次见面就在半夜里邀请你出来吃东西。”
“怎么会，任是谁一个人在黑暗中，都可能感到害怕。”
毕竟生活充满了风险。就连刚才和他擦肩而过的人中，也有几个厄运缠身。
“我之前的男朋友一直不相信我说的关于红内裤男的话。”
“什么红内裤男？”
提起红内裤男，薛尚冬的眼前会闪过昨天在他面前跳楼的那个男人，不过半个小时，就从张扬舞爪扔哑铃的嚣张男人变成了一具尸体，落地后掀起的衣服露出早已洗松垮的红裤头。但这些场面林梓涵应该没见过，她为什么会忽然说什么红内裤男？
“我提到跟踪女孩的怪人你表现的挺淡定的，我还以为你一定知道他的事。”
红内裤男就是尾随女孩的怪人。林梓涵略带棕色的眼睛像水晶一样剔透，她垂下眼帘，濯濯絮语，薛尚冬听着她的话，就好像跟着她回到了案发的那段时间。
那是刚入冬的一天夜里，一个长发的小个子女孩走在熟悉的回家的道路上。硕鸣的工作服四季只有一套，她在里面套了保暖内衣还是觉得冷，便在脖子上系了一条红色的丝巾，她纤细的下巴缩进了丝巾里。上班时不能玩智能手机，下班这段时间才是她自己的，她在路上还不忘手指点点屏幕，回了朋友好几条消息。
关了屏幕她才感觉到指尖冰冷，她已经站在了十字路口前，道路上没有车，她抬起头看到道路对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男人黑发又蓬又乱遮住了眼睛。她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她也见过这个男人，之前她好像也看到过这个男人，只是当时女孩身边有一起走的同事，她没有太过注意，男人也很快消失了。
此时一辆有着黄色三角叹号标识的危化品运输车从远处开了过来，车子的速度比女孩想象的要快得多，女孩决定等车子开过后再过十字路口。这时，穿黑色大衣的男人忽然冲她跑了过来，女孩还以为他想自杀，毕竟他刚跑过来，车子就压过他刚才的足迹。
他跑到女孩面前，拉开没拉拉链的大衣，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红内裤，女孩被他接二连三的异常举动吓得大叫一声，红内裤男拽过她脖子上的红色丝巾跑远了。
“只是拽跑了她的丝巾？”薛尚冬说完才感觉自己的描述有一丝不妥，赶忙解释道：“你刚才说过，红内裤男早就盯上了她。一个处心积虑跟踪女孩的犯罪者的目的会只是吓她一下，并且拽走她的红丝巾吗？”
“准确来说是吓了她两下，红内裤男忽然从车前跑过，吓了她一下，之后又露出红内裤，吓了她第二下。”
“能不能冒昧问一下，如果你遇见了一个只是在公共场合里裸露身体的男人，你会怎么样？”
林梓涵紧了一下鼻子，说道：“不怎么样，只是感觉很恶心。长得跟海豚似的还到处露。除了辣眼睛还是辣眼睛。公寓里也有一些男人，明明房间里有独立卫浴，偏偏要只穿着内裤到走廊里接热水，还是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女孩。对不起……我说的有点多了。”
林梓涵大概考虑到薛尚冬也是公寓里的男人，但薛尚冬并不介意，就算是在宿舍走廊里，他也是穿着宽松的卫衣和休闲裤。
“你的反应跟我想象的一样。”
薛尚冬从不小看女人，所以他能看清这起案件的本质。
“红内裤男吓女孩两次是因为必须要吓两次才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