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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领，从桌面上抽了几张纸巾，抹去脸上的冷汗，当他转过身时，除了脸色依旧难看，神情已经尽力恢复了之前的沉稳，只是那份疲惫更深了。
宁沅沅和毛皮皮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凝重。
见裴淮似乎要离开这间房间，他们也不再久留，趁着裴淮整理仪容的工夫，悄无声息地溜回了洗手间。
解除隐身术，宁沅沅故意在洗手间里多待了一会儿，用水洗了把脸，跟毛皮皮聊了几句，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跟着一直在外面等候的女佣回到茶室。
“沅沅没事吧？”金雪芋关心地问。
“没事。”宁沅沅摇摇头。
她刚坐下没多久，裴淮也回来了，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神情尽力维持着平静，对着众人微微点头：“抱歉，刚才有点急事。让大家久等了。”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离禾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看向金雪芋，语气比之前稍微缓和了些，但也谈不上热情：“金前辈，以及几位朋友，正好快到晚饭时间了。我让人准备了点便饭，几位不如留下一起吃个便饭？”
宁沅沅心中了然。这态度的微妙转变，显然是他身体里另一个魂给他施压了，目标就是离禾。
金雪芋看向宁沅沅几人，眼神询问。
宁沅沅微微点头，老花也咧嘴一笑：“行啊，正好也饿了，那就麻烦裴少爷了。”墨玄钰和离禾都没反对。
众人在茶室又闲聊了一个多小时，到饭点时，管家请他们去餐厅吃饭。
“几位请跟我去餐厅用餐。”管家在前面引路，裴淮与他们一道走。
裴家别院餐厅的布置简洁现代，菜品精致。
然而，当一道热气腾腾、香气浓郁的汤盅被端上来时，几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那汤里漂浮着的，赫然是几片根须完整、品相极佳的参片。
而这人参正是金雪芋几人为了来探病特意带来的那支说是给裴老爷子滋补身体的百年老山参。
“这是……”金雪芋看着那汤，语气平静，但眼神带着询问。
虽然她是妖，但在人类社会生活了那么久，自然知道哪有把客人带来探病的礼品又给客人吃了的道理。
更何况裴淮应该也不是那么不知礼节的人。
裴淮示意佣人给大家盛汤，解释道：“金前辈带来的老参，品相极好，是难得的珍品。只是……我爷爷现在的情况，医生明确说了虚不受补，这样的大补之物对他而言反而有害。放着也是浪费，我就让人炖了汤，也算是借花献佛，请金前辈和几位朋友尝尝。希望金前辈别介意我自作主张。”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语气也还算诚恳，但眼神深处却没什么温度。
宁沅沅和毛皮皮心中冷笑：这分明就是那个“老鬼”一见到这株人参年份够，品相极好是好东西，迫不及待想要自己享用了，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金雪芋看着碗里的参汤，再看看裴淮，眼神复杂，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裴少爷有心了。”却没有去碰那碗汤。
宁沅沅几人更是没有动汤的心思。
整顿饭下来，宁沅沅和毛皮皮几乎是一心二用。
宁沅沅一边小口吃着东西，应付着裴淮偶尔看似随意、实则暗含目的的闲聊；另一边，则是分出大部分心神，紧张地观察着离禾的一举一动！
而毛皮皮则惨了，什么都吃不到，只能在识海内不停点菜，说自己回去了要吃哪些菜，顺便骂几句裴家。
离禾安静地吃着东西，动作自然流畅，神情淡漠平静，和平常没有任何不同。
他甚至连裴淮那些试探性的问题都懒得回应，只是偶尔“嗯”一声，或者干脆当没听见。
「毛皮皮，你觉得离禾到底有哪里不对劲？」宁沅沅紧张地问，只有她和毛皮皮能听到。
毛皮皮死死盯着离禾：「我感觉他没有哪里不对啊，坐得那么笔直，吃饭还是那么不紧不慢，呼吸也很稳，没见过他灵魂脱壳，身体更是很健康。那个老鬼绝对是老眼昏花太饿了了，离禾好得很，我看他灵魂和身体焊得死死的，根本没问题！」
宁沅沅既奇怪又担忧，离禾的身体和灵魂要是不契合，这么长时间根本不可能不出现问题。
裴淮体内那个东西到底是从哪看出离禾身上有问题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