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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爸爸睡前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他中午本就喝得有点多，后来又是找孩子，又是去医院的，洗漱完后恨不得倒头就睡，但心里记着事，又睡不安稳。
睡得迷迷糊糊间，突然就想了起来，他低声喊道：“静，你睡了没？”
潘倩静翻个身背对着他，没理他，林爸爸也没在意，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谁惹你不高兴了？一整天都不在状态，失了魂似的。”
“没什么。”潘倩静小声道，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是不是真心关心她还是能感受到的。
只是这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爸爸不信：“明明就有事，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出来，不管事大事小，咱们一起面对。”
潘倩静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说又不敢说，过了许久，久到林爸爸以为她不会说了，正准备明天让几个儿子再来旁敲侧击，就听到她问道：
“你还记得我俩第一次见面吗？”
林爸爸心不由沉了沉，这事都牵扯到十多年前了？
“当然记得，你那会儿扎着两个马尾辫，耷拉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你钱一样，话说你那会儿是哭了多久，才能把两只眼睛哭成核桃？”
潘倩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又问道：“我是第一批下乡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下乡吗？”
林爸爸心想，谁知道你脑子哪根弦缺了，要想不开跑到农村来插队。
“嗯，挥洒青春热血，铸就乡村辉煌？”
潘倩静啐道：“狗屁！”
林爸爸默了片刻，问道：“为什么？”
潘倩静沉默半晌，才开口慢慢说道：“当年，我妈不同意我和我对象在一起……”
林爸爸垂死病中惊坐起，大声喊道：“什么？你以前有个相好？”
潘倩静暗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还让不让我讲了？”
林爸爸：“……你讲！”
“我妈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我小妹就撺掇我们私奔，那会儿主席说'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学校也鼓励我们下乡插队，我脑子一热，就报名了，结果……”
这要不是这是自己媳妇儿，他都想笑了，结果？
结果他都不用听，指定是被两人合起伙来给坑了。
“结果，我俩前脚交了申请表，他后脚就瞒着我，把申请表拿回来了，他说他家里给他安排了钢铁厂的工作，他不想离开父母去农村……”
哪怕是过了快二十年，潘倩静提起这事还是怄得慌。
不过，她又有些得意道：“我小妹还让我去边疆垦荒，还好我留个心眼，没听她的。”
林爸爸默然无语，是啊，有心眼，但并不多。
他就说这姑娘当初为啥一副心灰意冷、万念俱灰的呢，搞半天，居然是为了前夫哥？
“嗯，然后呢？”
潘倩静有些郁闷道：“然后，他和我小妹结婚了。”
林爸爸：“……”
合着前夫哥最后还成了他妹夫！
“所以，你现在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他俩离婚了？你想和你那老相好旧情复燃？”林爸爸按捺住心里的妒火和酸意，语气平静问道。
潘倩静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道：“我是有多贱，才会和他旧情复燃，要不是他们，我能来农村？”
林爸爸听她这么说，微微放下心来，安慰道：“你不来农村，你哪能遇上我？这都是上天的安排，说明咱俩有缘。”
潘倩静听了这话，倒是没有反驳。
林爸爸又酸溜溜道：“你可真能瞒啊，生生瞒了我二十年！”
潘倩静不耐烦道：“我瞒你啥了？”
林爸爸：“瞒你在京市还有个老相好。”
“那是相好吗？那是我仇人，是我这辈子最恨的人！”
林爸爸更酸了：“有爱才有恨，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他？”
“没有！”
“那你现在提起这事是为什么？”
潘倩静更烦了：“我说你有完没完，说了没有就没有，我提这事是因为……算了，懒得和你说！”
林爸爸不乐意了，这不说清楚，他今晚都睡不着。
“你给我说清楚。”林爸爸推了推她道。
“都快二十年了，有什么好说的？”
林爸爸平静反驳：“是啊，都快二十年了，你突然提他又是什么意思呢？”
潘倩静：“……”
一把年纪还学人小年轻吃醋，幼不幼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