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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深埋在地底的种子，终于破土而出。
达到了目的，也得到了药。
背后传来红辣辣的刺痛，池蜉渺置若罔闻。他攥着施暮雪给的药膏，压抑着内心疯狂生长的恨意，低声笑了出来。
池蜉渺透过满目疮痍的院子，眺望远处的琼楼玉宇。
在千疮百孔的心里默默发誓，总有一天，会让所有欺辱他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此后的每一天，池蜉渺都透过那扇潮湿漏风的院门寻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个，施小姐……请等一下。”池蜉渺抓住机会，奋力追赶上施暮雪离开的步伐。
遇见这个词真是奇妙，蕴含着多少个辗转反侧的夜晚，又蕴含了多少个孤灯之下的翘首以盼。
施暮雪闻声驻足，转身行礼：“四殿下，有什么事吗？”
池蜉渺组织好早已烂熟于心的语言，“施小姐，前些日子，很感谢你。”
“我……没有什么能报答你的，不好意思。”
施暮雪怔怔地看着池蜉渺融入冬雪般苍白的脸颊，没有言语。
那双静默的眸子深邃得空洞，像是能窥视池蜉渺卑劣的内心。
池蜉渺慌忙移开目光，见施暮雪没有任何反应，莫名有些心慌。
“举手之劳。”施暮雪终于开口。
其实宫中有传闻，说四皇子并非皇帝亲生。皇帝听闻震怒，把淑妃和他打入冷宫。
淑妃将他视为灾星，觉得一切悲剧都是因他而起。
他还很小的时候，就不受任何人的待见。与那些生下来就被给予爱的人不同，他在冷宫懵懵懂懂的长大，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卑微。
不知是同病相怜还是别的，施暮雪在池蜉渺自我怀疑的目光下，从篮子里拿出一袋糕点。
施暮雪：“给你吃。”
池蜉渺心中莫名涌出一股酸涩，接糕点的手微不可察地颤抖着，“谢谢……”
池蜉渺：“不知施小姐是哪个暮雪，可否告知？”
“疋马秋风入条华，孤舟暮雪钓湘漓。”
施暮雪的语调缓慢，像是春日慢慢融化的冰湖。不似寒冬那般凛冽，更不似酷暑那般热烈。
话落，施暮雪问道：“你呢？”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默契不过于此，两人交换眼神，皆确认对方和自己一样。
后来，施暮雪每次经过池蜉渺的住处，都会默默放慢脚步。
他们皆是对方第一个朋友，也是同一种人。
有同样的爱好，也有背负同样的仇恨。
曾一起在夕日余晖下阅览书籍，也曾在细雨碎雪中漫步追逐。
“暮雪，你下次来，能给我拿一些药吗？你知道的，我母妃……”池蜉渺垂着眸子，有些难以开口。
“好。”施暮雪看着池蜉渺舒展的眉眼，补充道：“我正好会些医术。”
池蜉渺不敢再看施暮雪眼睛，庞大的压迫感如山一般强压在肩头，在心上，隐隐作疼。
本就是有目的的靠近，现在却越来越于心不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