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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不是八年前,随便来个人说想拜师就能拜师的日子了。”
庞景感慨道,有些幸运儿,拜入虚危道得更早,与何希言关系更加亲近,不知惹得多少人羡慕。
但庞景深知,羡慕归羡慕,这种关系并非每个人都需要。
至于他自己,其实并不觉得目前的职责有多艰难。
治理瑶河县的政务,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次熟悉的练习罢了。
身为太学生,他从小接受过系统的治国理政训练,处理一个县的事务并不足以让他感到吃力。
何希言对庞景格外倚重,将诸多要务尽数托付于他。
这不仅因为庞景出身太学,眼界开阔,见识深远,更因为他对功名利禄淡然处之,从不将权势荣宠放在心上。
然而,庞景心中所思,却从不局限于那些章程簿册。
他初至瑶河,不过是为了采风而来。谁也未曾料到,因缘际会之下,他会选择留在这里。
而促使他留下的原因,却并非宗门的恩义,也不是利益的驱使。
庞景真正感兴趣的,是瑶河县的风土故事,是虚危道的风云变幻,是那些人和事背后蕴藏的无尽灵感与素材。
庞景站起身,走向书房角落的一只木箱。
他轻轻打开木箱,里头整齐地码放着一排玉简,玉简上隐隐透着灵光,显然被注入了诸多信息。
这些玉简记录了他这些年来在瑶河县与虚危道中搜集到的各种内容:地方的风土轶闻、人物的恩怨纠葛、宗门的制度沿革,甚至还包括玄冥宗的一些隐秘历史与不为人知的规则。
庞景将这些内容一一整理,细细甄别,将有价值的信息刻录在玉简中,再按类别分门别类地排列。
“这世间的万象,终究是我的笔墨。”庞景轻声自语,手指轻轻划过玉简表面,那些文字仿佛也在回应他的触碰,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厚重感。
庞景的主业,其实是是一个小说作者。
治理瑶河县、协助何希言完善宗门制度,这些事情在外人看来或许伟大,但对他而言,不过是创作生涯中的积累罢了。
他不在意名利,也无心追逐权力,真正吸引他留下的,是瑶河县的故事,是虚危道的风云,是这些人与事背后那无穷无尽的灵感与素材。
庞景从怀中缓缓抽出一本泛黄的册子,那是他当年在应德书院藏书阁里无意间发现的。
册子的内容极为凌乱,像是某人随手写下的草稿,字迹潦草、断断续续,却透着一种奇特的吸引力。
册子里记录的几个故事,虽然只是粗略的提纲,却让庞景如获至宝。
尤其是其中一些人物关系的铺设和冲突的设计,完全超出了他对传统叙事的认知。
与当时流行的那些单薄的志怪笔记或宗门轶事相比,这些故事显得无比新鲜,甚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异域感。
“这样的故事,怎么会出现在书院的藏书阁里?”
庞景当时就疑惑不已,甚至以为自己发现了一本遗失的奇书。
他反复研读那些草稿,试着模仿其中的叙事手法,甚至照着提纲中的情节补写了几段细节,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完全还原那种让人心潮澎湃的感觉。
后来,庞景才知道,这些东西不过是何希言无聊时随手写下的草稿。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些故事并非何希言真正意义上的创作,而是来自他穿越前的记忆。
那些模糊的片段、零散的桥段,是另一个世界的遗留,或许是剧本、或许是小说,甚至可能只是残存于记忆中的模糊影像。
然而对于身处这个世界的人来说,这些故事却是前所未见的瑰宝。
草稿中提到的某些情节,比如“少年英雄在绝境中牺牲自我拯救战友”,
“隐姓埋名的强者在小镇中重拾信仰”,
“师徒反目成仇的悲剧”……这些桥段在何希言的记忆中或许稀松平常,甚至带着几分烂俗的味道,但在庞景眼里,却是前所未见的叙事奇观。
更重要的是,这些故事中展现的冲突逻辑与人物刻画,与这个世界流行的单纯善恶对立、修士飞升为终极目标的叙事完全不同。
它们更加复杂,更具层次感,冲突非常强烈,甚至不需要过多的铺垫,直接用生死搏杀来推高情节张力。
庞景看着手中的泛黄册子,轻声说道:
“这才是我留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这些年,庞景一直在从何希言那里获取灵感,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从他那些零散的草稿里偷师。
他不仅仔细研读,还大胆改良,将其中的情节与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相结合,甚至开始创作自己的故事。
最出名的,便是他写出了一本魔改版本的《水浒传》。
庞景将何希言草稿中那些“兄弟义气”“忠奸交锋”“草莽反叛”的桥段悉数吸纳,结合瑶河县的地方特色,硬生生编写出了一本名为《瑶河义杰传》的传奇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主角们不再是普通的草莽英雄,而是一群因为各种原因被宗门、朝廷抛弃的修士。
他们聚义于歇马洼,以对抗朝廷腐败与邪修势力为名,打出了一面替天行道的大旗。
当庞景将《瑶河义杰传》的第一版呈现给何希言时,何希言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这……不就是虞国版《水浒传》吗?这都什么东西,水德修士及时雨,麒麟转世玉麒麟。”
庞景一脸诚恳:
“这可不是什么《水浒传》,这是我独创的《瑶河义杰传》!”
何希言哭笑不得:
“我那草稿里顶多提了几个草莽英雄聚义的点子,你这都已经写出一本书了,还魔改得面目全非!”
不过,何希言不得不承认,庞景的魔改确实有几分才气。比起自己枯燥的文笔来,庞景魔改的更适合这个世界的风格。
他将《水浒传》的核心精神,义气、反抗与悲剧,融入了修真世界的设定中,写出了一个既有热血又有深度的故事。
这本《瑶河义杰传》已经在荆襄一带传开,无论是茶楼酒肆的说书人,还是山野宗门的年轻弟子,都对歇马寨英雄们的事迹耳熟能详。
但如果他们知道所谓的歇马寨——书中那个群雄聚义、替天行道的浪漫之地,现实中根本没有什么草莽英雄,只有一个曾经名叫黑沙帮的小门派,恐怕感想会相当复杂。
在在看到《瑶河义杰传》的火爆程度之后,何希言的三弟子程时雄很快意识到其中蕴藏的巨大商机。
大量书迷开始对黑沙帮山寨这个原型地感兴趣,甚至有修士和凡人慕名前去探访废墟,而程时雄立刻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按照小说中的描写,在歇马洼复刻一个真实的山寨,建起一处供人休息、游览的地方。
为此,他耗尽了自己积攒多年的功箓,请温明语出手,利用土德神通将歇马洼扩大了一倍多。
如今程时雄仍在忙于复刻歇马寨,尚未返回。
而这一次,庞景联络的一位高官,正是《瑶河义杰传》的忠实书迷。
这位高官名叫韦元澹,不仅是太学出身的前辈大儒,还是如今朝廷中颇有实权的荆襄道司理参军。
韦公断案如神,治学精严,在荆襄士林中素有明镜之誉。
庞景很清楚,一旦战事爆发,虚危道赖以生存的商路必然会受到严重影响。
而何希言作为掌门,近年来花销巨大,动辄推动一些耗资庞大的项目,比如让陈宗礼研究改良水稻。
又比如改善灵窍测量方法,彻底抛弃传统的引魂香测灵法。
有商路的支持,花多少钱,就能补多少钱。
这些举措固然长远,但在眼下的局势下,一旦商路关停,财务状况就很会紧张。
因此庞景认为,与朝廷合作是虚危道的最佳选择,此举不仅能拓宽财源。
更重要的是,一旦与朝廷搭上关系,便能借助朝廷的力量来牵制举霞观。
至少在名义上,举霞观不敢轻举妄动,这就为虚危道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只要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无论是何希言还是彭离封,都有机会尝试突破筑基,到那时候举霞观就不足为患了。